玉匙挨上唇瓣的触感温凉,沈卿尘怔然转眸,不解地望向江鹤雪。
她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想到什么,偏首瞧了眼旁侧侍奉的两位婢女。
二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垂首,静了一瞬,又齐齐一屈膝:“奴婢告退。”
“没有外人在,可还羞么?”江鹤雪体贴地开口。“啊——”
沈卿尘当真无奈了,想解释,唇又被她手中的玉匙堵着。
他顺从地张了口,将那口水豆腐含了,未等咽下,便见身侧少女就着那只玉匙,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口。
饱满的红豆停在她唇边,色泽比之更为浓艳,面颊亦比水豆腐更为白嫩。
温热滑嫩的水豆腐猝然在唇齿间化开,红豆绵密,桂花蜜的甜香一同滑入。
沈卿尘险些呛咳出声。
“怎的?吃不惯么?”江鹤雪瞧着他顺气,眸中尽是得逞的笑意,偏偏又故作无辜地问。“呛着了?我给你顺顺?”
“不必。”在她手要覆上来的一瞬,沈卿尘果断地躲了,挪远几分。
江鹤雪看在眼里,并不揭穿:“听闻你今日未到卯正便出府了,可是有何计划?”
“抱歉。”稍停片刻,沈卿尘却是道。
“未预先同你提,今日便进千香坊外间瞧了瞧。”他解释。
“外间是你留了人帮我操持的,本就是接客售卖之处,有何抱歉?”江鹤雪不甚在意。
他未应声,她便识趣地没再继续:“然后呢?”
“未曾擅动你的物品,只念着王府与千香坊相隔甚远,便记了条目,想着在王府给你添置上。”沈卿尘说明意图。“用过早膳,还请你费心核对一二。”
轮到江鹤雪怔怔地望着他了。
似细小的琼花忽然化开在她掌心里,不凉,反是湿漉漉的水泽淋得她心尖都柔软了寸许。
“我看两眼,算什么费心?”沉默片刻,江鹤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倒是你,晨起便大费周章跑了一趟,合该多歇息会儿。”
“无妨。”沈卿尘又道。“若核对无误,便遣工匠按千香坊的规制打造?”
“要正对梅林的那间房,我瞧还空着。”江鹤雪想了想。“莫要全按,最好是能在墙上打一面置物格,我好将香料分类放。切莫太高,我够不着。”
她又补了几条要求,沈卿尘尽数应下。
“连上秋千,昼夜赶工大得耽搁两三日,恐怕会扰你清静。”
“怎的?邀请我宿在你寝殿?”他说话总为她留话头,江鹤雪挑了下眉。“打算履行夫妻义务了?”
“你我院落只隔一丛梅林,恐怕亦是难以清静。”沈卿尘对她的调笑面不改色。
“有主意了便说,少磨蹭。”江鹤雪咬破鲜肉小笼的一角,吮着汤汁。
“京郊有处温泉客栈,可要去小住几日?”
“温泉?!”江鹤雪玉箸一抖,小笼包都险些掉了。“京都也有专门的温泉客栈?”
“温泉是凉州的民俗,我原以为京都不会有。先前还盼着能在寝殿的净室里凿个汤池,便免得出府。”她碎碎念着。
“去么?”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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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这处温泉客栈极善药浴,甫一踏入,江鹤雪便被等候多时的下人带去了药浴。
汤泉暖热,药味浓郁清香,身体的疲乏一扫而空,她揉着草叶,慢吞吞地理着当下的事件。
第一件,便是太后的麝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