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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暴雨如注，江面漆黑如墨。

卫盼清紧攥着船舷，咸腥的江水混着雨水灌进领口。

前方引航的灯笼在风浪中忽明忽灭，像极了谢允宏闪烁的眼神。

“还有半里到暗渠。”舵手压低声音，“这鬼天气，怕是守军都躲懒。”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

萧琰澈揽着卫盼清扑倒在甲板，三支弩箭钉入舱壁。

两岸突然亮起火把，谢允宏的狂笑穿透雨幕：“王爷不是要查漕运吗？本官送您去龙宫查个够！”

货船猛地倾斜，底舱传来水手惨叫：“船底凿穿了！”

卫盼清呛了口水，怀中账册将沉之际，萧琰澈割断缆绳将她推上木箱：“抱紧！”

冰冷江水中，她看见无数银箱从正在下沉的货船中散出。

萧琰澈挥剑斩开一个，雪白官盐在漆黑江水中泛起诡异的光。

腰间突然一紧，竟是水鬼拽着她往江底沉去。

“屏息！”萧琰澈的匕首划过她耳边，血色在江水中绽开。

他带着她游向芦苇荡时，卫盼清摸到袖中香囊。

浸水的七里藤正渗出紫红汁液。

岸上突然传来喊杀声，北夜带着亲卫策马冲散府兵。

谢允宏正要后撤，却撞上不知何时包抄过来的黑甲军。

卫盼清裹着萧琰澈的外袍咳嗽，忽见云影混在溃兵中往山上逃。

“追！”她抓起弩箭要上马，被萧琰澈按回担架：“你腿上有伤。”

他解下玉佩扔给副将，“传令各关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火把蜿蜒成火龙，卫盼清望着山间腾起的信号烟，突然想起那日谢允宏送的“金疮药”。

她猛地抓住萧琰澈衣袖：“云影身上有龙涎香！”

疾驰的马背上，萧琰澈倏然勒缰。

龙涎香乃御用之物，上月刚赏给刑部陈侍郎。

惊雷劈开夜幕，照亮前方悬崖。

云影簪环尽散，回头露出诡异笑容，纵身跃入深渊。

卫盼清冲上前只抓到半幅衣袖，内侧金线绣着蟠龙纹。

“是皇子。”她话音未落，萧琰澈突然挥剑斩断射来的冷箭。

崖下传来重物落水声，混着谢允宏歇斯底里的叫喊：“你们休想活着走出平江！”

暴雨更急了。

萧琰澈揽着卫盼清，迅速退入芦苇荡深处。

江水冰冷刺骨，卫盼清的衣裙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寒意从四肢百骸渗入骨髓。

她紧紧攥着萧琰澈的衣袖，指尖微微发颤，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王爷，谢允宏的人马已经包围了江岸，我们的人暂时被隔开了。”北夜的声音从芦苇丛中传来。

萧琰澈眸色一沉，抬手示意北夜噤声。

他侧耳倾听片刻，低声道：“谢允宏的目标是我，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你带人从侧翼突围，务必找到黑甲军的接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