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梆子声遥遥传来,北夜脸色骤变:“有人往这边来了。”
话音未落,他如鹞子翻身跃上房梁。
几乎同时,柒月端着安神汤推门而入:“夫人怎的还不歇息?”
“这就睡了。”卫盼清将账册藏进绣筐,状似无意道:“方才听见猫儿打架,你去厨下取些鱼骨放在墙角罢。”
待柒月走远,北夜飘然落地,却见卫盼清已铺开宣纸,朱砂笔在灯下勾画出一张漕运图。
“谢允宏当真好手段。”她冷笑,“陆路设卡强征‘过境税’,水路货船十抽其三,这些年贪墨的银钱,怕是能堆出座银山。”
突然,前院传来骚动。
卫盼清推开窗缝,只见十余骑举着火把冲进驿站,当先之人高举令牌:“奉知府令,搜查江洋大盗!”
萧琰澈的房门被踹开时,他正披着外袍倚在榻上看兵书。
领头的衙役头子被那寒星般的眸子一扫,气焰顿时矮了三分:“王爷,有贼人混入驿站。”
“放肆!”北夜佩剑出鞘三寸,“玄王寝居也是尔等能闯的?”
“让他们搜。”萧琰澈慢条斯理翻过一页书,“只是若搜不出什么。。。。。。”
剑光闪过,衙役的帽缨齐齐落地。
卫盼清赶到时,正见谢允宏赔着笑脸作揖:“底下人不懂事,惊扰王爷了。”
他目光扫过卫盼清缠着纱布的手,突然道:“听闻夫人受伤,下官特备了上好的金疮药。”
锦盒揭开刹那,卫盼清瞳孔微缩。
鹅黄绸缎上躺着的瓷瓶,分明刻着内务府印记。
她莞尔一笑:“谢大人有心了,这贡品级的药材,怕是宫里娘娘都用得谨慎。”
谢允宏脸色一僵,萧琰澈已起身挡在两人之间:“谢知府对本王家事倒是上心。”
他指尖敲了敲案上密函,“正好,明日巳时,请知府带齐近五年漕运账册,到驿馆叙话。”
更漏指向子时,卫盼清轻叩书房暗门。
萧琰澈正在沙盘上插旗,江南水道在他指间蜿蜒如银蛇。
“看出蹊跷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谢允宏在拖延时间。”卫盼清将誊抄的账目铺开,“三日前我们截获的私盐船,本该在邗江码头卸货,可今晨眼线来报,那船竟凭空消失了。”
萧琰澈突然将红旗插在沙盘某处:“云影今早出了城。”
他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出路线,“往西三十里有个废弃渡口,前朝修的暗渠直通运河。”
窗外惊雷炸响,卫盼清突然按住他手腕:“王爷不觉得太顺了么?我们查到漕运,就有人送账本,盯上私盐,便冒出个渡口。”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他腕间刀疤,“像是有人织了张大网。”
烛火“啪”地爆开灯花,萧琰澈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那便撕了这网。”
他眼底映着跳动的火焰,“明日你称病不出,我让北夜去。”
“我要同去。”卫盼清抽回手,从袖中取出个香囊,“云影昨夜送来的熏香,我添了七里藤。”
见他皱眉,又补了句:“放心,柒月试过,只是让人说真话。”
疾风撞开窗扉,暴雨倾盆而至。
萧琰澈解下大氅裹住她单薄肩头,却听见檐角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声。
“来了。”他吹熄烛火,卫盼清只觉腰间一紧,已被带着跃上房梁。
几个黑衣人撬窗而入,刀刃在黑暗中泛着幽蓝。
竟是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