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东西,不必样样出挑。”长孙寒斟酌了半天,“沈师妹,你说是不是?“
沈如晚深深颔首,“长孙师兄说的是。”
彼此对视,露出释然一笑,算是把这事放下了。不会带孩子,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过有这一番折腾,再对视时,便好似比先前更熟悉了一点,没那么拘束生疏了。
长孙寒唇边那点笑意渐渐散了。
他目光慢慢凝在她清光胜雪的颊边,斟酌了一会儿,仿若无意般问,“沈师妹当初是怎么选了拜入第九阁的?“
沈如晚莫名地看他一眼,似乎有些不解,“正好被师尊看中,就顺势拜入第九阁了。”
长孙寒短短地“哦”了一声。
他顿了片刻,“那,你在第九阁过得舒心吗?“
沈如晚望向他的眼神也更诡异起来。
“自然,我过得很好。”她犹疑地看向他,“长孙师兄,你有什么事吗?“
长孙寒对上她清亮幽澈的眼瞳,无端生出些尴尬来。
“不是。”他笑了笑,“只是方才见你用剑,胜过许多修习多年的剑修,生出些惋惜来,倘若你在第九阁过得不舒心,那便转来剑阁也不错。”
沈如晚微微拧着眉头看他。
蓬山弟子正式拜师前并不固定分属哪一阁,来去自由,可若是像沈如晚这样已经正经拜师了的弟子,想要转去别的阁,那可不是随口一说的事。
“若你愿意转阁,这些琐事都不必放在心上,我既然提了,便会帮你办妥。”长孙寒微微一笑,“只是,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不会转了。”
沈如晚凝神望着他,半晌不作声。
“我在第九阁过得很好,不打算转阁,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她轻声说。
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并不奇怪,长孙寒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可沈如晚目光如清淡的水波,浅浅拂过他眉眼,微妙地静默一瞬,忽而低低地问,“可是我不明白,我和师兄只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师兄竟许我如此重诺,为我劳心费力?“
长孙寒倏然一怔。
她若不问,他竟全然没想过这个,好似初见便许以重诺也不过是寻常,再自然不过。
可她偏偏问了,竟把他问住了。
帮一个已经拜师的亲传弟子转阁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即使是他,也得耗费好大一番功夫,怎么就如此轻描淡写地许诺出去,半点不求回报了?
是了,他想,究竟为什么?
“长孙师兄?”沈如晚又试探般唤了他一声。
“我在。”他下意识应了,抬眸看她,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我愿意帮你是因为——”
“剑意如心念。”他神色沉凝,深深凝望她,眼瞳幽邃,慢慢地说,“你的剑意,是我平生所见最美的剑意。”
其实他说得郑重其事,毫不狎昵,也没有半点阴阳怪气嘲弄的意思,可不知怎么的,沈如晚怔怔地望着他,忽而垂下头去,再也不看他了。
“是,是吗?”她声音绷得很紧,好似极度紧张,“我。。。。我的剑法其实很一般,不能和真正厉害的剑修相比。”
这没什么的,没谁非要拿她这样一个擅长木行道法的法修去和剑修中的佼佼者比较,况且以她的天赋,所差的也许不过是投注在剑道上的时间与精力罢了。
可也许是她的声音太紧大涩,带着他心里不知哪根弦也紧紧绷到极致,攫住他全部心神,什么从容不迫全都忘在九霄云外,只剩下极度陌生的青涩。
周遭忽而静谧,只剩心口一下下的心跳。
他不像是长孙寒,像另一个人。
全然陌生的另一个人。
“嗯,但是很美。”他说,声音也紧绷绷的,“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