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紧在车里就换好朝服,开化坊离皇宫很近的,别等我们到了丹凤门你还没换好朝服!”
陆询舟乖乖地点点头,与身旁的黑衣人对视一眼,那人便识趣地走到前座同沈瑰坐到了一处。
趁着车内二人回避之际,陆询舟麻利地换上朝服。
马车抵达丹凤门前时,范罗赫跳下马车拉开车门。年轻的户部侍郎身着六旒三章纹絺冕,腰佩金饰剑与蹀躞七事,举止端庄有度地下了马车。
等候多时的范沈魏三人朝陆询舟和沈瑰走来,二人身后,不用参与朝会的范校尉早已驾着马车同那车内不知来历的黑衣蒙面人离去。
沈奢从袖中掏出一份奏疏递给陆询舟,清俊的郎君粲然一笑:“喏,仿你的字写的请命福州刺史的奏疏。”
陆询舟一面谢过大恩人沈郎中,一面接过奏疏,而身后的沈瑰趁着现下还不在御史台的监察范围之内,遂热情地揽过好友的肩膀。
“走,我们上朝去,”
魏清茹适时提醒:“四娘,你可欠我们好几顿酒肉呢。”
“放心,记在我的账上。”陆询舟扶了扶头顶的进贤冠,满脸好奇地看向友人们,“话说回来,你们请的是哪位高手?居然进公主府同如入无人之境般,连暗卫都没察觉。”
几人相视一笑,范殊臣神秘一笑:“今晚下值后去你府上聚餐,到时候让范校尉同你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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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暗纹紫蟒袍的女人立于龙椅的右侧,台上凛冽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殿内群臣,最后定格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那一刻,美眸中的清潭霎时凝成坚冰。
陆询舟明显感到了上位者凌厉的目光,她硬着头皮出列,呈上沈奢帮她代写的奏疏。
“微臣愿请命闽中,出任福州刺史。”
御前宦官将户部侍郎手中的奏疏交到摄政公主手中,李安衾冷冷地展开奏疏,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她熟悉陆询舟的字迹,无论是哪一种字体,小山的一笔一划都各有各的韵味和习惯。手上这份奏疏的字迹,明显就是在刻意模仿陆询舟的字迹。
“陆侍郎,这份奏疏可是你亲笔写的?”
李安衾冷冷地询问着台阶下的户部侍郎。
陆询舟抬起头,有些慌张地对上女人暗含愠怒的双眸,她鼓足勇气,直接撒谎:
“奏疏确为微臣所作。微臣请奏赴任福州,庶竭驽钝,不负朝廷之厚望,皇命之肃重,为生民立命,兴百业、乐同民、治无忧。还请陛下与殿下予微臣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
话音刚落,位列顾命大臣之首的卿丞相带头站出:“臣附议。”
随后另外两位顾命大臣也出列异口同声:“臣附议。”
陆询舟心慌地避开李安衾凉薄冷冽的视线,冒着被御史台弹劾失礼扣俸禄的风险,同龙椅上的小皇帝递了一个眼神。
李琰虽然年幼,却不傻。他立马就懂了,这是陆狼狼在暗示前天她行律令拔得头筹的奖励该来了。
随后龙椅上的圣人也开口附和:“朕也同意此事,不知姑母有何看法?”
万般施压,李安衾就算贵为摄政公主亦不能当面同幼帝和顾命大臣们站在对立面。
李安衾攥紧手中的奏疏,盯着台下那人,语气却是极为平静:“微臣自然也同意陛下,只是不知陆侍郎何日启程赴任?”
陆询舟低头恭敬地回答:“微臣愿速承皇命,明日即刻启程。”
明日吗?
看来,她是一刻也不想见到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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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李安衾正替在紫宸殿同太傅学习的李琰批着今日的奏疏。
屋外的侍卫传报东禁执事来见。
女人微微颔首,朱砂笔只是轻飘飘地在奏疏上批了“允”字,后日刑部监狱便将有一大批囚犯被统一发配边疆充军。
外头的人得了批准,侍卫恭恭敬敬地打开御书房的房门,于是那位传闻中杀人如麻的东禁执事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