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齐氏还是其他氏上位,兴许能将前进的步伐推回去,但印在脑子中的东西,他们再也无法磨灭,只要有时机,即刻便会复燃!
“好。”宁毓承也不多劝,郑重许诺道:“你若需要帮助,尽管开口便是,随时给我写信。”
陈淳祐笑起来,道:“那我不客气了,到时候,我领着人来江州府学习,你可别嫌弃我烦。”
宁毓承也笑,两人像是回到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快便过了中秋,宁毓承一行启程回江州府。周氏带着小郎与娘家亲人道别,与宁毓闵他们一起先上了船。
宁悟明告假,亲自将宁毓承送到了码头。他立在那里,一脸的不悦。
京城过了中秋,天气就冷了下来。尤其是河边风大,吹得人衣衫翩飞,宁悟明身形本偏清瘦,衣衫贴在身上,显得格外单薄。他人也不如以前那般温和,嬉笑怒骂多了,眉眼锋利,像是一把利刃。
宁毓承本来想劝说他,后来又打消了主意。
宁悟明有自己的主张,太子有亲近的东宫属官,但他也需要不偏不倚,能做事的官员。
“你小子走了,不孝子!”宁悟明神色惆怅万分,哼唧着骂。
“阿爹,辛苦你了。”宁毓承抿嘴笑道。
宁悟明称自己是孤寡老人,独自留在京城受苦,对宁毓承能回江州府很是不满。
不过,宁悟明神色缓和下来,他看向紧紧拽着宁毓承衣角的阿蛮,笑道:“你这小胖墩,回去江州府之后,要开始开蒙学认字了,别成日跟在大人身后打转。”
阿蛮只缩回脖子偷笑,依然抓着宁毓承的衣角不放,生怕被丢下。
“你年纪也不小,既然喜欢孩童,不如自己生一个。”宁悟明沉吟了下,最终还是劝说道。
“阿爹,我是男人,不会生孩子。”宁毓承一本真经答道。
“呸。”宁悟明骂了句,叹了口气,摆着手道:“时辰不早了,走吧走吧。”
宁毓承带着阿蛮长长作揖道别,转身上了甲板。宁悟明始终站在码头,船开走很远,宁毓承还能远远看到码头上,他越来越模糊,变成小小一点的身影。
船行驶了约莫一个月,到了江州府码头。宁毓承在离开江州府近一年之后,终于回来了。
码头上,夏恪庵夏夫人并宁毓华一起站在那里,遥望着他们的船靠岸。
宁毓瑶先冲了出去,小郎跟在她身后跑,焦急喊着:“六姑姑,你等我一下。”
跑了几步,小郎又回头催促阿蛮:“阿蛮你快点啊,我们要下船,回到家了!”
两人在船上混熟了,阿蛮找到同龄人,妹妹与他都在宁毓承身边,他人活泼不少,闷头跟着小郎跑。
周氏在后面劝说了几声,便由了他去。她的脸上也满是笑容,垫着脚尖朝码头上看去。
在船上时,周氏就既惆怅,又感慨地道:“在江州府时,日思夜想着娘家人。谁曾想回到京城后,却种种不适。京城的宅子狭窄,到处人挤人。江州府的宅邸宽敞,冬日时也有花开,新鲜水灵的菜蔬,鱼虾吃。在京城冬日要
吃些菜蔬,得是有钱人家自己生暖棚种。种出来的菜,也寡淡得很,缺了江州府的鲜甜滋味。”
周氏深深思念江州府,还是因为宁毓华。回到京城后,与闺阁姐妹相见,说起各自的日子,她才明白,宁毓华有多难得。
尤其是那天早晨,周氏宅邸也损坏不小。她与小郎都吓得不轻,那时她惊恐不安,待看到那些惨状之后,周氏对从小长大的,自以为傲的京城,既惧怕又厌恶。
她甚至在思索着,让爹娘兄嫂,都干脆迁到江州府定居。
周氏踏上甲板,看到宁毓华的身影,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按住被江风吹乱的裙摆。
“阿爹!”
“小七!”
小郎与夏恪庵接连大喊,两人好像在叫彼此,惹得船上船下的人一起笑。
夏夫人嗔怪地拍了下夏恪庵:“这般大的人了,竟然跟小郎一样,一点都不见稳重。”
“大姐姐,你难道不日思夜盼见到小七阿瑶他们?”夏恪庵揶揄地道。
夏夫人眼里浮起泪光,她当然思念儿女。尤其是得知京城出事之后,她没一晚睡好过。
宁毓承他们下了船,亲人之间又是哭,又是笑。夏夫人先是搂着宁毓瑶宁淼她们不放,再拉着宁毓承与他身边的阿蛮打量。在看到阿蛮以及仆妇抱着的妹妹时,顿时丢下了她们,哎哟着上前,将白胖的妹妹接过来抱在怀里,“这是妹妹,妹妹真乖。”
妹妹不认生,爱笑,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头埋在夏夫人的怀里,咯咯笑了。
夏夫人看得挪不开眼,脸上满是慈爱,逗着妹妹说话。
夏恪庵拍了拍宁毓承的肩膀,道:“长高了,瘦了。你瞧你阿娘,听到你带了两个小孩在身边,以前忧心忡忡,你还没定亲,身边就有了孩子当了便宜爹,这如何说得清楚,生怕没人肯嫁给你。嘿嘿,这下,你阿娘只怕再也不操心了,没儿媳妇,有孙儿孙女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