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久:“……”
这问题好难回答。
倒不是不敢说,只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夸赞一个古人。
思索了半天,他终于吭吭哧哧地憋出八个字来:“颜如宋玉,貌比潘安……”
季长天一怔。
随即他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笑得直咳嗽,用折扇掩住了唇。
时久顿觉窘迫,只好补上后半句:“……我觉得都不准确,在我看来,殿下像是只……会惑人心神的狐狸。”
“狐狸?”季长天压制住咳,“原来在十九看来,我是这般模样?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仿佛天生会笑,他摇了摇手中折扇:“可惜,狐狸类犬,我还是更喜欢猫儿。”
“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马车外突然响起黄二的声音,“所以我们这些拿到狗面具的,不如拿到猫面具的讨人喜欢呗?”
“怎会,怎会?”像是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什么,季长天矢口否认,“小猫小狗都是我心头之好,我自然一视同仁了。”
黄二不屑地哼了一声:“信您才有鬼。”
马车笃笃向前行驶,时久把玩着季长天的扇子,小心翼翼地将它展开,又合上。
这扇子做工着实精美,扇骨上的红珠晶莹剔透,似乎是红宝石,很可能是西域进贡来的贡品。
不过……为什么总觉得这扇子比普通的扇子更重一些?难道因为扇骨用的是紫檀?
“马上就要出城了,”季长天撩开车帷,“随我去晋阳,小十九可后悔?”
时久放下扇子,抬起头来:“为何后悔?”
“毕竟这里是晏安城,是京都,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你好不容易在京都某得一份生计,我却要带你离开。”季长天道。
时久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不是“十九”本人,不知他内心所想,但既然“十九”愿意跟宁王走,就应该已经做好了离开晏安的准备。
那封家书里也不见任何埋怨的情绪,只有对新生活的憧憬。
于是他开口道:“京都也没什么好的。”
暴君治下,都城再繁华又能怎样?
明明穿到了盛世,却偏偏成了暴君的暗卫,他巴不得快点跑呢。
当然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他虽然没有多么想活,却也不想现在就死。
时久不再往下说,季长天也没继续追问,便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城门,在“宁王慢行”的欢送中离开了晏安城。
繁华帝都渐渐被抛在身后,接下来他们需向北过渭水,再向东行进。
晏安到晋阳千里之遥,按他们这速度,没一两个月是到不了的。
时久大致估算了一下,开始怀疑薛停只给他一颗解药究竟够不够用。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原本平稳行进的马车突然停下了。
季长天凑到窗边,询问道:“怎么不走了?”
“殿下,不对劲,”黄二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手已经按在刀上,“附近有人。”
时久抬起头来。
他也感觉到了,有脚步声正在向他们靠近,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脚步声太杂,暂时分辨不出具体人数,但至少有十几个。
来者不善。
黄二拔刀出鞘,高声喝止:“你们是什么人?!宁王车马出京也敢阻拦,找死?!”
对方却并不出声,十几个人将马车团团围住,眼看着一场拼杀在所难免。
“十九,你护好殿下,不要下车!”黄二低声吩咐,转头看向另外两个暗卫,“十五十六,随我上!”
话音刚落,车外便传来打斗之声,刀刃相碰,金铁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