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久皱了皱眉。
居然真让黄二说中了,难道皇帝真的要杀宁王?可如果要杀他,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派他去宁王身边当卧底?
这两日薛停并没有给他派新的任务,也就意味着这场截杀并不需要他的配合,那他现在究竟是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
玄影卫只完成皇帝安排的任务,不做多余的事,现在他的任务是在宁王身边当卧底,那应该也负责保护宁王的安全。
毕竟人要是死了,卧底也当不成了。
何况,刚刚还吃了人家两份酥山。
正想到这,身后突然传来破风之声,时久本能地一偏头,一支箭矢射穿了车帘,擦着他的耳根飞过。
躲避的同时他伸手一抄,箭杆便牢牢攥在了掌心,锋利的箭镞距离季长天已不足一尺。
时久回过身,猛地掀开车帘将手中的箭矢掷出,只听“噗”一声闷响,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发出惨叫。
包围他们的一共十五人,他和黄二各杀了一个,还剩十三个。
敌众我寡,形势不利。
“殿下在车里待着别动,我去帮忙。”
说罢,时久拔出腰间佩刀,跳下了车。
季长天忙道:“小心些!”
黄二那边尚能应付,三个暗卫武功都不弱,近身搏杀暂时没落下风,但那些暗箭伤人的弓手却颇为麻烦。
时久悄无声息地绕至敌人后方,身形一闪,已出现在一个弓箭手身后,那人完全没察觉到有人接近,还在拉弓瞄准宁王的车驾。
就在箭矢即将射出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肩膀被谁拍了拍,下意识偏头看去,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自己肩头,手背上淡青的血管清晰可辨。
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一阵钻心的剧痛已经席卷而来,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只见削铁如泥的横刀自心口穿出,鲜血一点点顺着刀刃淌落。
弓箭手的尸身扑倒下去,时久抽回自己的刀,迅速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那人的注意,眼看着刀刃染血的暗卫朝自己杀来,那弓手大惊,情急之下只得改换策略,由射人改为射马,他匆匆放出一箭,高喊道:“撤!”
箭矢朝拉车的马飞去,时久暗道不好。
一旦马匹受惊失控,发生什么都不好说,季长天还在车里,稍有不慎就要小命玩完。
黄二他们分身乏术,顾不得拦箭了,千钧一发之际,时久果断将手中横刀掷出,同时脚步不停,一个纵身腾空跃起,屈膝压上对方肩膀,直将那起身逃跑的弓箭手跪倒在地。
他顺势抽出了绑在腿上的短刀,刀刃抵上弓手颈间,对方瞬间不敢动弹了。
剩下的贼人收到信号纷纷撤离,黄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怒道:“哪里跑?!”
“别追!”时久开口喝止他,“人手不足,当心调虎离山。”
黄二停下脚步,迅速冷静下来,呼出一口气:“还是你机灵——等等,你谁?”
时久:“……”
他默默掏出面具戴上。
黄二疑惑地打量他一番:“十九?我怎么记得你不长这样?”
时久:“。”
坏了,不会暴露了吧。
怪他一时心急,下车忘了戴面具。
他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表面却不动声色:“我一直这样,你记错了。”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眼下有更要紧的事,黄二便也没再追究,他一把拎起被时久制服的贼人,丢在宁王的车驾前,抬脚在他膝弯一踹,强迫他跪下,呵斥道:“谁指使你来的?说!老实交代,殿下饶你不死!”
那人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突然弓起身子。
时久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把扯下他脸上的覆面,只见他口吐鲜血,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上再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