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是后话。
这对龙凤胎,小凤凰是姐姐,名叫桑若;小青龙是弟弟,名叫云降。
桑若是竺宴起的,小姑娘生来就是人形,尚在襁褓中便粉粉嫩嫩,软乎乎的,像花瓣一般又娇又软,竟果真若花骨朵一般水灵。
彼时天酒躺在床上,看了看竺宴弯身递来的女儿,又骄傲地看向竺宴,问他:“我送你的女儿,是不是跟扶桑花一样美?你可喜欢?”
竺宴喜欢得心尖儿都在战栗,手也无端发软,一时竟无法言语,只是看着她。眼底像是有光,又像是水光,眼尾也是红的。
还是过了许久,他才哑声问她:“就叫桑若,好不好?”
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下“若”。
桑若,若扶桑花开。
天酒从前做一株半吊子扶桑,总心心念念着开出花来赠他,其实她本不是扶桑,又哪里可能会开花?那本就是一个不可能达成的心愿。可是如今她给他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如日初升,若花初绽。
原本无望的心愿竟也得偿。
天酒口中喃喃念了一遍:“桑若,若扶桑花开……好,就叫桑若!”
她又转头看向躺在身边的儿子。
比起小桑若一出生只是敷衍地喵呜了两声又开始呼呼大睡,小青龙精神好得惊人。可能也知道嚎几嗓子找找存在感可以,一直嚎下去就不礼貌了,所以停止哭泣以后就肉胳膊肉腿儿地躺在那儿,咬着手指,自己跟自己玩儿。
见天酒往他看来,他好像也知道天酒是要给他起名字了,立马眼巴巴地望着她。
那双眼睛,与天酒在梦境中见到的一模一样。是和竺宴一样的琉璃色的瞳孔,但也许是太小了,脸小,身子也小,丝毫不见竺宴的冷清,只有滴溜溜的圆,瞧着像江海湖泊一般,只有澄澈不染。
天酒与他四目相对,忽然就想起那个梦境,想起他那个傲娇的小模样,忍不住用指腹轻轻刮了刮他的小脸蛋。
小宝贝十分捧场,立刻朝着她咧开嘴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太讨好了,连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天酒被他笑得心都要化了,给他擦了擦口水,又转头看向竺宴,故意道:“他果然跟你很像啊。”
竺宴也忍俊不禁,笑完又故意板起脸对儿子道:“你小子,矜持点,别给我丢人。”
“对着我流口水就丢人吗?”天酒手指轻轻戳儿子的脸,哄道,“我们才不丢人呢,对不对?”
小宝贝挥舞着肉胳膊肉腿,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逗得夫妻两人直笑。
天酒笑了一会儿,又看向竺宴,道:“我曾从凡人的诗集中看过一句诗:云汉昭昭,降且为露。他像你,我们便叫他云降吧。”
竺宴闻言,眼中有光芒霎时亮了亮,却没有立刻回答,过了片刻,故意问:“什么意思?我没懂。”
天酒哭笑不得,控诉:“你懂。”
竺宴:“不懂,我读书不多,文化不高。”
天酒:“……”
“不懂就算了。”天酒嘀咕,转而去看儿子,逗他:“小云降,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啊?”
小云降咧着嘴笑嘻嘻的,显然很喜欢。
天酒也跟着笑,扭头打趣竺宴:“瞧瞧,你儿子比你有文化呢。”
竺宴也不争辩,一脸从善如流:“嗯,比我有文化。”
天酒歪着头看他,又忽然笑了。
她拉过竺宴的手,轻道:“你从前曾对我说喜欢我的名字,你说天酒,意为甘露,你很喜欢。其实你不知道,你于我,亦然。”
天酒凝着他:“云汉昭昭,降且为露。竺宴,你于我,便如远处云彩,从来光芒万丈,夺目不可逼视,一朝为我降落,就如同甘露落入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