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月华让他闭嘴。
话音刚落,壤驷胤又缓缓凑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一丝讨好与深情,轻声说道:“我若是记得我对你做过的荒唐事,我肯定第二日就上钟离族向你求亲。”
钟离月华听闻壤驷胤的话,嘴角微微上扬:“你当时就是一个皇子,你敢吗?”
壤驷胤却下意识地再次伸手去触碰钟离月华的手。他那双金瞳此刻暗沉得犹如深邃的古潭,幽深得令人心生畏惧,其中似有汹涌的情感在翻涌:“敢不敢?最后你不都是我的人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当壤驷胤化身龙身时,那双眼便是纯粹而威严的金瞳,而在人身状态下,瞳孔掺些黑色,边缘却依旧透着璀璨的金光。
在他面无表情之时,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有时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几分。
钟离月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嘲笑壤驷胤的大话,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主动应允与他成婚的,正是自己,当初虽宣称是为了两境结盟,可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对眼前之人有着别样的情愫。
他的思绪飘飞,壤驷境主之位,若换了旁人?自己还会答应这门婚事,很快他就刹住了这个念头。
壤驷胤那满含期待与忐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你可以原谅我吗?”
钟离月华回想起昨夜的种种,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那一场折腾让他苦不堪言,偏生还未达成心中所想。
他微微挑眉,看向壤驷胤:“不原谅。那你就跪着吧。”
钟离月华索性不再理会,转身躺回床上,拉过被子蒙头继续睡去。
待他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壤驷胤依旧跪在床边。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一只手,头微微低垂,那模样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钟离月华轻轻抽回手,坐起身来,穿衣。
壤驷胤微微抬起头,眼神专注地望着钟离月华,轻声说道:“我待会要出镜外。”
钟离月华听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以示知晓。
壤驷胤继续道:“我一直跪着,刚才壤驷月曜过来,我不想让他嘲笑我,所以我才站了一会。”
钟离月华对于壤驷胤和儿子间这种较劲的微妙心理虽难以理解。
不过也理解壤驷胤不能在儿子面前丢面子的倔强。
就在壤驷胤即将转身离开之际,他忽然俯身,低头深情地亲吻了钟离月华的额头,他的语气里满是虔诚与坚定:“你想要的,我拼尽全力也会帮你达成。”
面前人消失之后,钟离月华手指抚过刚刚被吻过的地方。
两日后,镜中的钟离月华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出冰窟。
黑煞只见钟离月华一身凌乱,发丝凌乱,衣袍也有破损,眼神中透着一丝恍惚,仿若失了魂一般,他面上疑虑重重,纠结再三,刚想开口询问,却在触及钟离月华那冰冷而锐利的眼神时,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不敢再多言语。
钟离月华径直走向黑煞:“给我准备水。”
黑煞赶忙领命而去。待钟离月华沐浴更衣完毕,他整个人再度变回了那个令人敬畏、强大而又冷清的钟离二公子。
此刻,星渊的生死依旧成谜。
钟离月华强压下心中的担忧与不安,迅速传信回幻月殿,告知长姐:他已成功拿到雪梵珠,祸妖也已退去,只是星渊不知死活。
失去了雪梵珠的维系,灵璧城那漫天飞舞许久的雪花渐渐停歇。
城中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仰望着那许久未曾露面的晴空,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钟离月华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
不远处,那块巨大的灵璧在阳光的映照下愈发夺目,其表面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周围的景色都映照得扭曲而奇幻。
就在雪即将完全停止,仅剩下最后一些稀疏的雪花在半空中无力地飘荡时,壤驷胤如同从画中走出,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身姿挺拔,他的身影在点点飘雪中逐渐清晰。
雪花轻轻落在他的肩头,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下来,唯有壤驷胤的身影在他的眼中不断放大,直至走到钟离月华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