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钟离月华姿态就与他拉开距离,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作势要用冷漠,将内心深处的复杂情感与不堪回忆统统掩埋。
时过境迁。
镜外的壤驷胤身姿笔挺地跪在床前,双手虔诚地捧着钟离月华的手,缓缓贴近唇边,眼神中满是诚挚与愧疚,轻声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了,我还以为那是我做过的梦。”
钟离月华眉头一蹙,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利落地坐起身来,双臂交叉抱于胸前。
那如鱼尾般轻盈的薄衫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仰着头,姿态高傲得如同一只不肯低头的白孔雀:“少来。”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瞬间红霞漫天飞舞,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整整三日……我不相信你没有一刻是清醒的。”
钟离月华满心愤懑,只觉壤驷胤若是坦率承认自己年轻时不过是条色欲熏心、毫无担当的龙,或许此事就过了。
可他偏要百般狡辩,实在令人气恼。
遥想当初与他成婚之际,钟离月华便已做好心理准备,既已选定了他,无论日后知晓他是何种模样,都决心坦然接受。
然而此刻,壤驷胤这般推脱,实在让他难以忍受。
只见壤驷胤急急忙忙地自证清白,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我当时胆大包天,色欲上头,实在是因曾做过诸多类似的梦,甚至比那更过分几倍,所以才觉得稀松平常……而且那时我受伤,魔气在体内冲撞,又恰逢发情期,头脑混乱,才会以为那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
钟离月华听着他的辩解,眉头皱得更紧,眼中的怀疑与怒火丝毫未减。
钟离月华心中那点好奇被悄然勾起,忍不住轻声问道:“……还有什么样的梦?”
壤驷胤的脸瞬间有一抹不可察觉的红,犹豫了许久,才凑近钟离月华,用极低的声音吐出几个字:“吊起来……”
钟离月华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滚烫,那艳丽的红色迅速蔓延至耳根,他急忙出声制止:“停。”
壤驷胤见状,缓缓地将脸深深埋入钟离月华的大腿间,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个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罪人,声音中满是悔恨与自责:“总之我千不该万不该对你做出那种事情,简直罪该万死。”
钟离月华望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原本的愤怒消散了一半。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而尴尬。
钟离月华薄唇轻启:“你的确罪该万死,因为你不仅做了,还做得很欢。”
壤驷胤听闻,低垂着头,无言以对。
他深知此事是自己理亏,内心满是愧疚与懊悔。
钟离月华当时那无助又仿若被玷污的圣女般的模样,让他实在此生难忘。
可壤驷胤见过钟离月华身负重伤还能操纵月华剑御敌的模样。
若他心中有一丝抗拒,那便应在龙尾触及到他时,就该操纵着月华剑,决然地刺向壤驷胤,让一切在血光中终结。
可他是愿意。
无论壤驷胤的举动多么疯狂,无论那些行为给他带来怎样的冲击与震撼,他都甘之如饴。
壤驷胤脑海中闪过这一念头时,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瞬间狂跳起来,那跳动的节奏如汹涌的鼓点,剧烈回响。
甚至比他当初继任龙主时还要兴奋百倍。
人人都知月亮是遥不可及的圣物,只应高高悬挂于浩瀚夜空,供众人仰望赞叹。然而,壤驷胤就是要悖于常理,将那其摘下,纳为己有。
从此,那清冷的月光只为他一人而洒落。
他本来就痴恋着钟离月华,冰窟中,魂牵梦萦的人就在眼前,还是在他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壤驷胤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装作一无所知的确跟装王八没什么两样。
壤驷胤简直不敢想过去自己在钟离月华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可当王八还是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人。
钟离月华紧紧盯着壤驷胤,再次问道:“你真不记得了?”
壤驷胤神色庄重,迅速抬起手,做出一个发誓的手势,语气坚定地说道:“若是我说谎话,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