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轻轻在逗猫棒的丰满的羽毛尖尖上粉身碎骨。
那明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颤动,却一下落在了心弦上,弹出了一个破碎的音符,发出了绕梁三日的余响。
“别这样……不要这样对我……”
少年用手捂着脸,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抽泣着,“我……我只是,我真的……”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贺澜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过分的话了吗?夏知哭什么?
“我、我那天不是故意要跟戚忘风打电话的,但是我真的很难受……”
贺澜生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心生狐疑:“……你难受什么?”
少年更加用力的捂住脸,好像在陈述什么极度痛苦的事,“我一想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就很难受……”
“……”贺澜生冷笑,“怎么,和戚忘风的关系就不让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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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用力捂住脸,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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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夏知说完,就是没抬头,也能感觉对面气压一低,他立刻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澜生都快被夏知气笑了,他用逗猫棒敲了敲夏知的脑袋,语气不阴不阳:“那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我……我跟戚忘风,我们是夫妻……”
贺澜生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了。
夏知不敢看他的脸,只低着头,一边抽抽噎噎,一边不着痕迹的侧过身,换了个背对贺澜生的姿势,摆出个电影里常见的深宫怨妇独自黯然神伤的情态,“虽然、虽然我不愿意,但是木已成舟,我也没有办法……”
嗯,这世上最高明的谎言就是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七分真三分假……
在贺澜生发作之前,夏知立刻说:“和他在一起的每天……我都很痛苦。”
前面都是编的,这话却作不得假。
贺澜生阴阳怪气:“痛苦?我看你想的很呢。”
夏知心里啐了一句,特么的傻逼,唯一一句真话还捡出来挑刺。
夏知定了定神,接着说:“……不是这样的。”
“他……他给我下了药,让我染上了药瘾,我离不开他,我要是不听话,他还会故意看着我药瘾发作,不给我药……”
夏知本来只是想糊弄贺澜生的,但是一提及药瘾,那浑身如虫爬般的痛苦便密密匝匝的笼上了心头,令他如攥住救命稻草般猛然攥住了中指上的朱雀戒。
贺澜生本来是想听夏知要怎么编,结果发现夏知在说到药瘾到时候,身体是真的在微微发抖——不是伪装的颤抖,而是一种人想起极度恐惧事物的时候本能的战栗。
就像贺澜生见过的,那些调教馆里一看见主人提起危险道具,就开始发抖的“狗”一样。
贺澜生的眉头一下蹙了起来。
贺澜生:“他真的这样对你?”
夏知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儿来:“对……对,药瘾每个月都会……都会发作,发作就……很痛,要接着吃药才能好。”
“……所以我……那时候想方设法的从戚家偷药,但是那边是和军区合作的庄园药厂,管的很严,药,我有,也带不出来……”
“所以戚忘风很放心让我出来散心,他知道我没有药跑不远……然后,我被毒贩绑架……你救了我。”
夏知按住自己跳动的心脏,他鼓起勇气,慢慢的回过头,望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的贺澜生。
“我那个时候其实很开心……哪怕我知道药瘾一个月发作一次,哪怕我……我知道回去晚了,被戚忘风发现我和你在一起,会被教训……我还是很想和你在一起。”
少年的眼神很认真。
——“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闪烁的灯火下,他的眼瞳竟仿佛生出了动人的深情。
贺澜生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