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司马昊冷笑道:
“工程审计价与预算价超过50%,项目直接宣告无效吧?今天先谈到这里,请包主任仔细回忆回忆,尽可能向指挥部多补充些信息!”
包祥生的地位级别并不畏惧司马昊,且市发改委不属于其管辖范围,高桦日子更难熬,接受组织谈话后实际上被停职检查,勒令他交代这项蹊跷的工程怎么突兀出现在会办内容里。
高桦无奈之下只得向缪晓晋求援,缪晓晋听了大惊失色,顿足道:
“我给机会打翻身仗,可没让你违规操作,当时还反复强调要把合规放到首位!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办呢?何况高新园已经并入大产业园,夏都没有管辖权,我没办法插手啊老兄……要不,老兄再找包主任商量商量,包主任能量比我大……”
明明缪晓晋甩的烫手山芋,现在却袖手旁观,当领导的都这个翻脸不认人的德性!
试想高颂华突然其来想做这样的项目,不违规操作怎运作得起来?面对缪晓晋的无赖与无耻,高桦只能默默打碎牙往肚里吞。
走投无路的高桦厚着脸皮去央求包祥生,说来惭愧,老谋深算的包祥生居然被高桦拖下水,眼看脱离正府办苦海偏偏留了条尾巴,也真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心里说不出的苦啊。
“包主任跟唐书记能说上话,实在不行直接请唐书记出面?”
高桦试探道。
包祥生摇摇头道:“真走这条路还用你开口?但想想不行啊,第一缪晓晋口头跟你说的,谁知道哪条线打的招呼?现在他当然可以一概不承认,反正材料里没他的签字;第二整套材料里没出现颂华公司四个字,凭什么把唐书记卷进来?工程还处于立项阶段,后面要公开招投标谁知道哪家中标?第三蓝京始终没露面,冲在前面的是司马昊,产业园总指挥追查会办流程天经地义,唐书记又怎么好干预?”
“那……那岂不是完蛋了,我完蛋了……”
高桦两眼发直喃喃道,脸色惨白惨白比死人还难看。
“老高啊,细细分析起来此事你过于轻信缪晓晋,我又过于轻信你,连错两步棋焉能有好结果?”
包祥生缓缓道,“事到如今只有一条途径,那就是让你老领导出马,请黄利做奚美莲的思想工作,由她旗下造价公司把所有责任都扛下来……不扛也不行,2800万预算她做到4600万,司马昊就揪住这一条就够她受的;然后我再请唐书记打打招呼,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高桦怔忡良久道:
“好吧……好吧,我主动向老领导承认错误,反正……我早就不要脸了……”
如他所料,市委统战部长兼黄云区委书记樊凯听说高桦被司马昊抓到软肋,气得破口大骂,就连心爱的玉石茶壶都失手打碎了。
“老子在前面冲锋陷阵,前阵子还跟黄利书记讨论想办法抽调出产业园,你倒好躲在后面挖老子墙角,以后我在蓝京面前硬得起来吗?”
樊凯情绪激动地说,“搞了半天,唐书记那边没帮上忙,反而把黄利书记搅进去了,你这叫办的啥事儿?你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难怪每次提拔都轮不上!”
“老领导尽管批评,我确实轻信于人也犯了错误,唉……我就是天生的苦命。”
高桦耷拉着脑袋道。
发了好半天火,樊凯渐渐平息下来,转身坐到沙发后连喝两大口茶然后道:
“打翻身仗这种话,缪晓晋也就骗骗你而已,市委班子都知道唐书记平时很不待见那个不成器的高颂华,也不肯他打自己幌子在围城拿工程——决非冠冕堂皇场面话,在陆泊就是如此,往往他老婆出面直接给各层级干部打招呼!”
“我真不知情,还以为……”
高桦脑袋都垂到胸口了,懊恼不已。
樊凯思忖足足五六分钟,道:
“黄利书记向来不过问奚美莲做业务,包括形式和内容,奚美莲性格也很要强,因此肯不肯造价公司背锅很难说,这是口大锅,背到身上难以承受之重,而且它属于奚美莲旗下最赚钱的业务,没有之一。”
“可……可……可它事实上虚报预算,费用高得离谱……”
高桦眨巴着眼睛道。
樊凯微微颌首:“工程造价、工程审计的章不能随便盖,要承担法律责任,所以还有得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