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回到院儿里,把攒下来的鸡蛋挑出十来个装进篮子,交到了顾知禧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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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还两日就要立冬了。
给崔家绣的嫁妆被面已经过半,照着这个进度做下去,该是比约定的日子还要早上半月就能好。
一家子都因为顾昀川要去做先生而高兴,眼下手里活计不多忙,赵春梅便合计着给他新做一身衣裳。
顾昀川平日里只穿长衫,他不多讲究,只要干净整洁就是,身上那几套已经多年没有换过了。
一听这个,两孩子眼睛都亮起来。
顾知禧忙点头:“阿娘,我绣嫁妆的银钱就不拿了,想给阿哥买布面。”
“牛车的银子也攒出来了,我手里还有一些铜板,我也拿来。”
“要不了这么些。”赵春梅瞧着俩人笑,“到时候布扯回来,娘把型打好,咱一块儿做,几日就能好。”
顾昀川本来就好看,就是穿着粗布旧衣,背上压着沉甸甸的玉米筐子,沈柳也觉得他好看,比在寺庙里瞧的那一眼还让他心悸。
那会子,他觉得他高不可攀的像开在崖壁上的花,可不真实。而今他离得这么近,握着他宽大的手、枕着他厚实的胸膛……都让他觉得温暖踏实。
沈柳笑起来,恍惚就开了口:“昀川好看,穿了新衣裳……”
边上顾知禧掩着嘴咯咯咯乐,沈柳抽回神,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忙垂下头多绣了几针帕子,又忍不住红起脸。
立冬这一日,是个太阳天,可是云层厚,遮住了本就疏散的日光。风打山里头吹来,裹着高处的寒,冻得人脸疼。
到明儿个,顾昀川就得上书塾教学了,家里人都高兴,趁着立冬时节,做了一顿好饭。
后院儿的鸡养得肥,又正是好下蛋的时候,沈柳不舍得杀。
赵春梅走了两道街,到肉铺子里买了半只。鸡是现杀现拔毛的,因着只有半只,就又添了些钱,把杂碎和鸡血都装进盆子里一并带了回来。
立冬得吃饺子,擀面、包馅儿都费工夫。灶房的门板关不严实,总有风顺着门缝吹进来,待久了就冷。
两个灶眼都开了,一面烧着鸡汤,另一面打算一会儿煮饺子,鸡汤不用时刻看着,赵春梅就把案板搬到了堂屋里。
屋子里放着个铁打的小火盆,把柴火和之前收回来的玉米杆子堆在一块儿烧上,虽然黑烟缭绕,有些呛人,可屋子里却暖和了起来。
沈柳瞧着那个小火盆可是新奇,蹲在边上烤了好一会儿的火,手心都红彤彤的。
以前在家时,石东村那一片山都是有主的,平日里偷偷摘些果子还成,真要成捆的往家里背柴火,得遭人打。
一到冬,尤其大雪封山时,村子里家家户户挂白布,好些老人都熬不到春。
他靠着年纪小硬挺了几个寒冬,眼下烤上火,才知道日子还能这么好。
今儿个吃韭菜鸡蛋饺子,鸡蛋是先在锅子里翻炒过的,蓬松成云朵的鸡蛋花,用木头铲子搅打碎,装到盆子里。
韭菜是才从地里掐回来的,绿油油、嫩生生,切段切碎后和鸡蛋一并拌在一起,盆子里黄里夹着绿,鸡蛋的鲜香混合着韭菜的清新味,还没包成饺子,就已经很诱人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顾昀川和沈柳擀面,娘俩包馅儿,赵春梅还提前在锅里烫了一枚铜板,跟着厚实的馅料一块儿包进了面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