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宅,尖塔顶层。
“族长,白萋萋他是好孩子,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白菽一大把年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既可怜又滑稽。
塔楼内的圆形房间,空间狭小,壁炉烧得很热,墙壁中渗出掸都掸不开的香气,门窗紧闭,窗帘紧紧拉着,仅靠一盏昏黄的油灯照明。
圆形房间正中央,背对白菽,摆着一把高背椅。
白菽:“萋萋他,死无全尸啊!【半死者】的信徒,怎么能沦落至此!”
房间内有20多为侍从,他们的身高和肤色基本一致,都穿着黑色长袍,垂着头,悄无声息。乍一看,像20多个一模一样的人物建模。
只有白菽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房间中响起:“更,更何况,高梦棠不知使了什么邪术,推到了半死者塑像。”说到这儿,白菽小心翼翼地瞥了高背椅一眼,尽管他只能看到一把椅子,连肖缇恩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可是对半死者的大不敬啊。”白菽微微瞪大的眼睛中,跳动着幽光橘红色的光芒。
咳。
极轻的一声咳嗽,不侧耳细听根本听不到。但白菽识相地闭了嘴。
肖缇恩的声音极为古怪,音调偏高,咋一听像个儿童,但音色极为沙哑,又像风烛残年的老者:“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放肆。”
语速极慢,仿佛说一个字,就要耗尽肖缇恩的一半力气,一边说,还一边咳嗽。白菽很有耐心地听着。
“是啊,怎么能对半死者不敬。”白菽煽风点火。
房间内又是一阵沉默。
“一个凭皮囊博取关注的,小丑,”肖缇恩说,“我怎么能允许小丑,获得比圣人更多的,爱意。”
白菽眼睛一亮。
啪嗒。一张技能卷轴掉落在高背靠椅旁边。
“杀了他。”肖缇恩说,“传送法阵,不稳定。出点问题,很正常……”
侍从将技能卷轴捧给白菽,白菽毕恭毕敬地接过,鞠躬135°,鼻尖差点碰到膝盖,一把老腰嘎嘣一声脆响。
离开圆形小房间后,下了20多级台阶,白苛在焦急地等候着。
“父亲,怎么样?”白苛跑上来问。
白菽单手托着技能卷轴:“梦棠啊,死定了。虽然我挺想让他当我的义子,可惜啊,他不会称我一声父亲。”
古神信徒们的通病,遇到有潜力的苗子,就想收进自己家当干儿子。
“儿子,交给你,一会儿进入传送法阵,就看你表现了。”白菽把技能卷轴交给白苛。白苛展开卷轴一看,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父亲啊……”白苛大仇得报地微笑着,把卷轴卷好,“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想暗中帮助高梦棠。但它不该推倒半死者神像。”
*
数百人聚集在地下室,等待传送法阵启动。高梦棠等人,在满屋子的瓜果蔬菜中收拾行李,废了很大功夫,等他们赶到地下室,几乎是最后一个。
前面的人10几个组成一团,接连进入法阵。
“明天我要睡一上午。”白介打了个哈欠。凌晨四点的钟声敲响,人人面带倦色。
一片阴影将高梦棠笼罩,回头一看,白苛站在他们后面。
高梦棠警惕地看他一眼,这些人离他太近,准没好事。
隗维也察觉出有点不太对,皮笑肉不笑地问:“白先生怎么走我们后面了,您的亲戚都传送过去了。”
“忙着给白萋萋收尸。”白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