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表演中精细操纵每一个微表情的五官不受控制,生出了意志似的疯狂挤压面部,最终,凝固成一个自暴自弃的笑容。
“该死的……”
萧春昱咬了咬牙,又往脸上泼了一遍冷水。
扯过外套胡乱穿好,拎高衣领遮住伤痕,他大步走出盥洗室,将门重重摔在身后。
“砰!”
房门陡然打开。
狭窄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张靠墙的床铺,和监控摄像球转动的复眼。
许忱正坐在监牢的床边闭目养神,听见巨响,她抬起头,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容。
“你怎么来了?”
有些惊讶,也有些意料之中,她问候着,像是在招呼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你问我?”萧春昱顿了顿,唇边弯起诡异的笑。
他转过身,关好门,打开隔音装置,接着十分不怀好意地朝许忱靠近,“难道你不明白吗?”
余光瞥了两眼摄像球,许忱蹙起眉,似乎很不安地往里坐了坐。
然而,这注定是徒劳——青年扑过来的身体立即封锁了她的所有退路,将她死死压在床上,制住手脚,兽性大发地撕扯起衣衫。
在没有声音录制、仅存在画面转播的摄像球眼里,这就是一场活生生的强。暴。
“小春哥哥,”许忱装模作样地挣扎着,嗓音却暗含笑意,“你这是做什么呢?”
萧春昱将脸埋进她的肩窝,嘴唇贴住颈侧细嫩的皮肤,微不可察地颤动:
“演技太差了,表现得更抗拒一点。”
“抗拒你?做不到呢。”
恼怒被调笑的语气瞬间点燃,萧春昱翻身坐起,双手仍牢牢按住躺倒在床铺上、服饰凌乱的许忱,眼神阴沉可怖:“……你为什么永远学不乖。”
经过一轮“搏斗”,他严严实实的衣领松散开来,颈侧那道长长的创口翻卷着皮肉,呈露在下方的许忱眼底。
她的笑意忽然消失。
“你受伤了?”
“担心担心自己吧,许小姐。”萧春昱冷冷道,“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吗?假如温子曳与那家伙有任何一点谈崩,你马上就会丧命!”
“我知道。”许忱平静回答。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双手越攥越紧,萧春昱的音调也逐渐升高,“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你们暴露,我肯定会见死不救!我会亲自动手!我会杀了——”
他说不下去似的一卡,许忱却轻声接上他的话:
“杀了我。”
“……”萧春昱狠狠瞪着她。
“我知道你没有开玩笑,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许忱说,“小春哥哥,如果我真的死在你手里,那也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自责?我?”
萧春昱匪夷所思地嗤笑起来,“你觉得我到今天还会有这种感情?你难道刚才看得还不够清楚吗?”
许忱皱眉:“看清楚什么?”
“看清楚你心目中的‘小春哥哥’,在那帮人面前怎样摇尾乞怜,像条狗一样狺狺狂吠!看清楚他那副滑稽、狼狈、丑陋又可笑至极的姿态!看清楚他和你期待的、你以为的、你所想要的那个人——完全、根本、丝毫不一样!”
不假思索的话流泻而出,像在心底积压许久,萧春昱几乎是在嘶吼。
分明居高临下地压在许忱头顶,他却觉得动弹不得的是自己。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在所有人面前扮演一个愚蠢不堪、龌龊下流的丑角,这种习以为常的事情本该无法使他动摇才对。
可唯独刚才,唯独被许忱注视的时候,匍匐在地的他久违地感到了耻辱与惭愧,早就被抛弃的骄傲和自尊像是重新在脊梁中生长出来,刺痛着空无一物的内心。
那一刻,他甚至想要反击,想一拳栽在苏裘脸上,告诉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