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
温乘庭点点头,却也没再表示什么,继续望向雨中的墓。
他忽然往前走了两步,半跪在地上,伸出手,仔细抚摸碑上的铭文。
“苏枝。”
隔了不知道多少年,温乘庭再度当面叫出这个名字,眼眸平静,无悲无喜。
他确实是个感情匮乏的人,这或许是件幸运的事情。
“我知道你那些话的意思了。最后,你给我发消息,和我说对不起。”
“要是我那天早一点看到……”
温乘庭没有说下去,假设对他这种过于理性的人而已毫无意义。
“你不该跟我说对不起,”他盯着墓碑,像盯着人的眼睛,迟缓地放低声音,“是我该和你说。”
“对不起。”
“要是我从未认识过你,也许你现在还过得很好。我很庆幸,也很后悔。”
祁绚眨了眨眼睛,从男人身上,他瞧不出任何庆幸与后悔,更别说用“很”来修饰。
说完这些,温乘庭阖目沉默片刻,即便伞被风吹偏,雨从斜方吹潮衣领,也一动不动。但这种沉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等他站起身来,就又是那位威震四方的联邦议长。
“我先走了。”他朝温子曳和不远处的温形云颔首,神情自若。
“……等等。”温子曳叫住他,“苏、她给你发那条消息时,是几点?”
终端通讯末尾都有送达时间,温乘庭过目不忘,回答得毫不犹豫:
“10:35:44。”
听到这个时间,温子曳眼眸微动,他别过脸,掩饰住自己的异样:
“我知道了,你走吧。”
温乘庭看了看他,没有追问,只对祁绚道:“子曳劳你照顾。”
祁绚瞧着温子曳沉着的神色——大少爷是冲他这边转头的,他能看得很清楚。
他对温乘庭轻轻颔首,只手扶住温子曳的肩膀。
“少爷,他走了。”
“……嗯。”
“发消息的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温子曳垂眸:
“星舰刚出发不久,我和苏枝有过一场争吵,你看到过的。”
经他提醒,祁绚起来,温子曳由于衣服上沾了可可液,去隔间换衣服的那会儿,似乎正是这个点。
苏枝是在那期间给温乘庭发的消息?
这就是她口中的“尝试”吗?
祁绚又想到回来以后,苏枝对温子曳说的那两句语焉不详的话。
【我不知道一会儿会下雨,还是会放晴。】
【如果是下雨,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但,如果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