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这么多话,滚!”夏小满尖声呵斥。
叶星辞魂不守舍,胡乱说几句“辛苦了”,便牵着白马匆匆离去。
夏小满将夜宵送进营帐,回来时,见太子仍立在原地,冷冷望着那年轻妇人的背影。他后背窜过一阵寒意,轻声道:“殿下,趁热喝粥吧,喝完早点睡。”
“好啊。”太子柔和地瞟来一眼,把玩着一柄折扇,哼着曲走了,看来心情愉悦。
夏小满飞奔追上那年轻妇人,她疑惑地停下脚步。
“你跟你男人,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我送你们出营。”他喘息着,没好气道,“我不用你们了,多嘴多舌!”
妇人嚷着工钱还没结,何况黑灯瞎火,城门关着,他们去哪?
“随便,进山里去!”夏小满语气更凶,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拿着工钱,在住处等我!”
妇人怯怯地瞄着他。
夏小满匆匆转身,去服侍太子用膳。走到一半,他回过头,见她还杵在原地发愣,于是他懊恼地做出撵人的手势。
她令他想起了连儿,娃娃亲的未婚妻,他唯一对不住的人。
她不该跟叶星辞打招呼。
更不该说,看见他从北边来。
叶星辞驰马赶回流岩,又在距营寨很远处下马,牵着雪球儿慢慢往回溜达,让马和自己身上的汗消一消。
“小五。”
刚进辕门,便听见爱人的声音。他浑身一紧,循声看去,见楚翊臂弯挎着一条披风快步走来。
“今晚风大,当心着凉。”楚翊将披风披在他肩上,细心地系好,笑意比月色温柔。
叶星辞垂下微肿的双眼,身体深处涌上一股撕裂般的剧痛,脚下晃了晃。
“我刚谈完事,你待得无聊了吧,才出去遛马。”他们一起朝住处走,楚翊问道,“想吃夜宵吗?”
叶星辞说不吃了,困了。
略做洗漱,便睡下了。一盏残烛垂泪,楚翊轻声絮语,像往常一样,聊这一天的事。
叶星辞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忽然翻身吻住男人。唇舌缠绵,甘美无比。
他褪下衣衫,如巨潮般热情地席卷主导一切。最后的时刻,他弯下腰,埋在男人肩头,快乐而痛苦地啜泣。
像这样紧密的拥抱,再不可能了。
楚翊没说话,用微微汗湿的手轻抚他的发丝。
情潮退去,楚翊又开始闲聊。叶星辞不再说话,呼吸沉缓,假装睡着了。他感觉,有只温柔的手爬过来,仔细为他掖了掖被子,又盖好他露在外面的脚。
泪从眼角一涌而出,蜿蜒进发丝。
清早,吴霜送来二百亲兵,随楚翊去清理峡谷的道路。她今天抽不开身,叮嘱几句,便回奇林了。
走出一里,她又折返,劝道:“九叔,你还是别去了。今天风大,当心落石。”
叶星辞的心像腊肉似的悬了起来,淋着苦辣的酱汁。说不出,是盼楚翊不去,还是怕楚翊不去。
他想结束这一切,又怕这一切真的结束。
别去了,别去了。
“我还是得去。”楚翊坚持亲往,“万一,昨日未探明的路有变数,我要根据实际情况修整策略。光听描述,做不了判断,我只信自己的观察。”
陈为也相随,说闲得无聊,权当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