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留主帅想不通,朝廷的军队如何突袭至王城之下。
难不成,是翻雪山?那不可能。但调令中明白写道,数万大军压境。传令者也凿凿有据,称亲眼所见,且护城河已失陷。
总之,即刻拔营回防,晚了家就没了!
于是全军急行,边吃边睡,边拉边跑。不必要的辎重被丢了一路,有的士卒休整时一头卧倒,再也没起来。
人人都抱怨,行军太折磨人,还不如打仗呢。说这话时,他们不知道,这份期盼近在眼前。
探路的斥候有去无回,不知逃了死了。喀留主帅不敢拖延,唯有不断进军。而朝廷的另两万兵马又占着要道,不得不继续绕路。
这日午后,途经“固巴”。
喀留主帅在赶路中展开地图,这是个设伏的好地方,能凭地势掩藏兵力,拖慢塘骑发现敌情。但无法改道,朝廷的军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没时间了。
三万喀留兵继续行军,如一条长长的缓慢移动的丝带,也像蚁群。
前军可远远瞄见塘骑的信号,这是军队的眼和耳。塘骑擎一杆丈八长的旗枪,上置一面小旗帜。若发现敌情,则急摇旗帜,层层传递。
此刻,喀留前军的主将盯着远处上下点动的几面旗帜,这代表无恙。看久了,疲惫的精神愈发松懈,生出粘稠的睡意。
陡然间,睡意消散!
旗帜在激烈摇动,几乎摇出了花!这代表大批敌军汹汹而来!
“敌袭!全军列阵!”前军主将惊惧地咆哮。
命令迅速传遍全军,将士们拖着疲乏不堪的身躯,按日常操练组成战阵。长枪兵、盾牌兵交叉列队,弓手就位,准备迎敌。
塘骑的旗帜不再疯狂摇动。
旗枪全倒了,是被杀了!这表示敌人已突进至一里之内!
烟尘滚滚,天与地一片混沌。万马奔腾之声,如雷霆伏地滚动。军阵堪堪列成,刚放了一轮箭,朝廷的重骑已突至眼前,喀留的骑兵和战阵瞬间被冲散。
“杀——”
重骑反复冲阵,将战阵撕开一道又一道缺口。轻骑继续冲击逐渐四散的战阵,步兵紧随其后。
喀留军日常操练都是五伍为阵,一旦溃散,散兵难以再次结阵,唯有各自逃命。跑得过马和箭,便能侥幸生还。若没死在路上,顺利回家,则再也不会归建。
故而,溃败近乎于覆灭。
呼喝、呐喊与战马嘶鸣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激昂的战歌。
眼见溃不成军,前军主将放弃指挥。然而,来不及后撤,便被一马当先的神勇少年挑于马下。
马蹄踏碎他的胸膛。他怔怔凝视少年驰骋的背影,咽气之前,用喀留话说了句:“好枪法……”
“肯定是在骂我吧。”叶星辞遗憾地瞥了那人一眼,与同伴驰向喀留的中军大阵,不去在意丢盔弃甲、望风而溃的士卒。
他的目标不是攒人头升官,而是夺了对方的帅旗,摧毁指挥,进而结束这场交锋,尽量减少伤亡——不论敌我。
在骑兵的反复冲击下,大阵逐渐土崩瓦解。喀留兵开始散逃,被己方督战的砍杀。然而没用,越砍逃得越多,一传十、十传百地逃,兵败如山倒。
陷阵之后,叶星辞左右挥刺,直冲正中设有高台的战车,那是主帅以旗号指挥阵法的所在,也是战场的心脏中枢。
突然,斜刺里杀出一将,挥刀砍来!
叶星辞在疾驰中侧身格挡,眼前闪过一张有点眼熟的脸。哦,是和谈时羞辱他的那个,什么啊咧……昂烈!
金铁交鸣过后,魁梧的男人淫猥地舔舔嘴唇:“呦,这不是嘴上功夫相当了得的小美人儿么!”
“手上功夫也不弱!”叶星辞眼神锐利,冷冷打量对方,寻找薄弱之处。长枪寒光流转,气势如虹。枪尖所指,仿佛能洞穿一切。
男人挥刀又砍,叶星辞催动战马,只躲不攻,冷静观察。论力气、臂展,他都不及对方,不能陷入鏖战。
当男人再度抡起长刀攻来时,叶星辞竟迎刃而上,柔韧的腰肢向后一弯,躲闪的同时枪出如龙!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