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庆王随之下车,疑虑不安地看向随从。后者再度面露费解,低声道:“王爷无需担心,宁王记错了。”
“破门搜捕!”
由承天府尹亲自带队,一干总捕和数十名捕快持刀踹门,鱼贯而入。不消片刻,便从院中拖出十几名壮年男子。各个酒气熏天,人事不省。
几名捕快还抱出麻绳、棍棒、皮鞭等“凶器”,丢在一众醉汉身边,大声道:“启禀四爷、九爷,府尹大人,凶犯凶器并获!房屋里还有些许血迹,而且、而且……”
捕快欲言又止。
看着那些醉汉,庆王浑身一抖,脸色霎时惨白,额头沁出冷汗,难以置信地低喃:“连升?怎么会……”几名随从也骇然相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个受害者眼尖,高声替捕快说出余下的话:“快看!这些人,都配有庆王府的腰牌!”又有围观者尖叫:“我认得!中间那个人,是庆王府的一个管家,经常上街采买!跋扈得很!”
罗雨环抱手臂立于围观人群,冷眼斜睨着庆王。
连升,是庆王府的三管家,也是庆王的奶兄弟,即奶娘之子。这十几人,都是他昨夜潜入庆王府逐一打晕带出,又由于章远一路背到这处临时找的院子,每人都灌了掺有蒙汗药的酒。
所谓反将一军,便是如此。让庆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砸得极重,脚趾头都飞了。
“四哥,是你做的?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楚翊眸光颤抖,用同样颤抖的手指向庆王,几滴清泪滚落,“兄弟哪里不对,你直说就是,为何伤害无辜?先前,也是你暗中诋毁我,散布各种谣言,对吗?谣言愈发夸张,适得其反之后,你又打着我的旗号,把这些参与讨论的百姓捉起来殴打,等他们报官,就可以继续抹黑中伤我了!我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对我……”
他哀戚地质问,姿仪绝俗如雨打玉树。在场者无不动容,看向庆王的眼神多了深深的鄙夷。
叶星辞抿着唇差点笑了,连忙低头。他担心周围这些“说书人”会认出自己就是最初的雇主,不过应该不会,雇人时他贴了胡子的。
渐渐的,楚翊声泪俱下的控诉,也勾起了他的伤感,眼圈发热。
这可是手足兄弟啊。
“我……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并不知情!”庆王强作镇定,额角的冷汗在晨曦中泛着油光。他看向承天府尹,苍白地辩解:“虽然,这些人都是庆王府的——”
“但不见得,就一定与庆王有关。”楚翊抢过话头,拭去眼角的泪痕,尽显高风峻节,“望府尹详查,也许是他们自作主张。而且,一定还跑掉了很多人。不然仅凭十几人,很难绑架这么多百姓。我相信,我的兄长绝非此等卑鄙龌龊、行同狗彘、阳奉阴违、丧尽天良的蛇蝎之人!”
好拳不赢头三手,自有高招在后头。
庆王没想到,他自以为高明地抛出一钩,兜了一圈,竟钓到了自己。一番变相的痛骂掷地有声,霹雳似的劈得他站立不稳,狼狈逃回车内。
冷风一吹,歪在地上的醉汉们渐渐苏醒。庆王府三管家睡意朦胧:“我床上咋这么多人呢……我咋跑街上来睡了?!”看见庆王离去的车驾,他踉跄起身欲追,“王爷,王爷等等我——”
“按住,把他们都押走!”一名总捕吼道,又朝黑压压一众看客摆摆手,“散了,都先散了!挨打的那些,都回衙门录供词!”
人群渐散,旭日东升。
一片带着暖意的金红,映着两颗紧密相连的心。叶星辞跟楚翊相视一笑,都想着赶快回家,洗澡吃饭补觉。
“逸之哥哥,看来我们俩真的互相旺夫啊。”
“小吃货想吃什么?”楚翊边走边问。
“就吃包子吧,尽量别浪费粮食。”叶星辞从怀中掏出剩包子,脏兮兮的脸上展露灿烂的笑,“我一直记得你讲的,恒辰太子拉着你去城外务农的事。”
说完,他不忘回头朝罗雨和于章远竖起大拇指:“你俩真棒。”
于章远小跑两步,凑近罗雨,低声道:“这也太爽了,昨夜我们两个真厉害。”见对方淡漠地瞧着自己不语,他又谦虚地改口:“主要是你厉害。”
“你也不错。”罗雨淡淡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