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兰,老子吩咐你好生养育千寻。老子那些年的财产积蓄你尽可拿去,唯独你不能亏待了千寻,不得让她走上老子一样的路……你现在告诉老子,你是怎么做的?”
原来她真名是吴晓兰……
听到谢灵道话语不知所言的不止是吴婆惜,还有谢千寻。千寻伏在杜玉怀里,怔怔地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那无数个夜里,她期盼过无数次的场景竟在今日实现,可她却不知该以何心情来面对生父,是喜悦吗,是埋怨吗,亦或者是遗憾、庆幸?在毒宗这些年的经历已经摧毁了谢千寻对亲密关系的认知,她不擅长与亲近之人相处,要么全盘托付,要么避之不及。
吴婆惜身体颤抖,她只觉天幕崩裂,回想自己这些年做的一切,隐隐觉得谢灵道不会轻饶了她。于是她四肢并用地爬到谢灵道面前:“当家的,当家的,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愧对了你的期望!我!我……”
谢灵道眼神愈发冰凉:“当年你家破人亡,被贬入贱籍,你跪在教坊司前求老子为你赎身。老子念你坚韧不折,替你赎身,往后数年不曾亏待于你……老子唯一对你的要求便是照顾好谢千寻,你便是如此照顾的!是找死不成!”
杜玉看见他右手内力积蓄,显然是动了杀心,打算击杀吴婆惜。谢灵道一路走来,见了毒宗现状,又听闻了谢千寻的处境,早就在心中对吴婆惜判了死刑。谢灵道可不是正派宗师,他一直都是邪派武者,从不忌讳杀人。
杜玉感到怀里谢千寻身体紧绷,连忙出声劝阻谢灵道:“老鬼——前辈,她是千寻的母亲,何必赶尽杀绝?”
听到杜玉的话,吴婆惜宛若找到救命稻草,她爬到谢千寻脚下,哀求道:“千寻,千寻,你得救救我!我这辈子过得一无所有,只有你能救我啊!千寻!”
杜玉将千寻护在身后,不让吴婆惜接触到谢千寻。
谢灵道骤然醒悟,要惩治吴晓兰多的是机会,何必要在千寻面前如此做?幸好杜玉小子提醒了他!
他朝杜玉点头,随后散去手中内力,负手而立:“你说得有理。此恶妇虽为所欲为祸害本座独女,但念在生育有功,本座便放她一条生路。”这老鬼前面还一口一个老子,此时装起模样来又成了“本座”。
吴婆惜欣喜若狂,她朝着谢灵道磕头:“当家的!多谢当家的!多谢相公!”
然而在场几人却无人理她。
谢灵道轻咳几声,紧张又期待地看向杜玉身后的谢千寻:“额,那个,额……”却是朝着杜玉使眼色,要杜玉给他搭个台子。
杜玉会意,牵过谢千寻的手:“千寻,这位就是你一直期盼的亲父谢灵道,还记得吗?多亏了他我才能这么快抵达京都……他当年遭人暗算,不久前才侥幸康复,这些年一直挂念着你。”
谢千寻看着谢灵道,又看了看杜玉,却是连一句爹爹也喊不出,她面对杜玉,支支吾吾:“……杜玉……我、我……”
谢灵道连忙道:“千寻,这些年你受苦了,放心,以后有我,再也无人能让你不愉!”他是老来得女,毒功大成后也失去生育能力,所以将谢千寻看得格外宝贵。
谢千寻低下头:“杜玉……我……我不知道……”
杜玉抱住她,轻声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不急于一时。”当年他失忆后再回杜府也是这种心情,内心渴望爱的孩子大抵都是一个模样,害怕拥有是原因是害怕失去,不曾有期盼自然就不会有失望。
谢灵道虽然是个人精,但却偏厘不清这其中纠结:“千寻,我……我知晓这些年当爹的亏待了你……我……”
杜玉对着他摇头,谢灵道识趣了闭嘴。
“前辈,千寻需要一点时间接受你回来的事实。我们先把私事办了吧?”杜玉说。
谢灵道只得点头:“那……好吧。”幸好带了杜玉小子来,不然他和千寻恐怕连相认都困难。
杜玉看到颜绫心坐在屋外亭子里,呼唤道:“绫心,麻烦你帮照看下谢千寻,我很快就回来。”
颜绫心给了他一个白眼,但却没有拒绝。
见杜玉要走,谢千寻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不愿让他离开。杜玉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我马上就回来。”
谢千寻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松手。
杜玉和谢灵道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往外走去,临走前,谢灵道还不忘对着吴婆惜呵斥:“还不跟来?”吴婆惜连忙跟上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