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京都后,谢灵道倒是多了几分胆怯,他自告奋勇护送滕氏兄妹去六扇门,让杜玉先去毒宗知会千寻,给她一点心理准备。杜玉明白谢灵道这是近亲情怯,便让颜绫心也一并跟去,毕竟谢灵道背负案底,可过不了衙门门槛。
在凤凰楼与孟南道诀别后,杜玉独自一人前往东城区的化生毒宗。
京都市内稠人广众,反倒是化生毒宗前门可罗雀,连看门的弟子都不曾有了。杜玉在门前呼唤了几声,得不到回应,又无人阻拦,便这么直接走进毒宗内。未曾想昔日京都的一流宗门如今落魄至此,看来千寻信中所说的行近末路并非虚言,只是不知毒宗如此破败,千寻又过得如何呢?
在宗门内走了一段路,杜玉竟然见不到一名弟子,道路上布满落叶,无人打扫;墙边的水缸里积满雨水,孑孓漂游。
武道之世以武为尊,这种武林门派尤为甚之。当门派内的最强者离开后,整个门派便如大树倾倒,树下众人自然如猢狲般散去。
杜玉按照记忆找到毒宗角落一处别院,唤了几声千寻得不到回应,便自行进到别院内。甫一进门便看到茶亭内挂满了卷轴书纸,凑上去去发现原来是有人在此练过书法文字。放眼看去,字帖不下千张,闲置的毛笔、硬笔都有十数支,可想而知字帖的主人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
整个毒宗除了谢千寻,还有谁会练字呢?
杜玉抚摸着柔软的书法纸,仿佛能看到那虎里虎气的小文盲收敛性子,坐在亭子内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的模样,心中不由发软。
“谁人敢擅闯别院!”
就在杜玉心思飘远时,一道女子的厉喝将他拉回现实。杜玉低头看着足底,才发现走来时踩了诸多落叶,在路上赫然留下足迹,这才被院落的主人发现端倪。只是千寻竟如此警惕,在自己住的院子都要故意铺一地的落叶,是在防范什么人吗?
不多时,谢千寻带着满腔怒意出现在院落前,可一看到那对她微笑的男子,脸上的凝重顿时消散,她呆在原地,嘴唇打着颤,好半晌才挤出一句:“杜玉……小医生……”竟然是喜极而泣,哭了出来。
杜玉连忙三两步走上前,拥住谢千寻:“好啦好啦,我又不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
谢千寻反手抱住他,用力颇重,好像要将自己镶嵌在杜玉身上似的:“……我……我好想你……你怎么来这么快……我以为、以为你还要一个月才能来……来了就好……好了就好……”
杜玉呵呵一笑:“这是因为有一位老前辈送我来的,这才来得快些。”
谢千寻抱着杜玉哭了一阵,兴趣才稍稍平复,她用脸颊摩挲着杜玉的脸,一边享受这梦寐以求的温馨,一边询问:“你说的老前辈是谁?”
杜玉笑道:“一个你认识的人。”
“是我的仇家?”
“你见了就知道了。”
谢千寻哦了一声,其实并不在意杜玉嘴里的老前辈是谁,只要杜玉来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回头看了看,似乎在警惕什么人,见无人跟来,便拉过杜玉的手带他回房:“杜玉,我们进屋说。”
杜玉压下心中疑惑,随着她走进屋内。谢千寻的房间早已被收拾整齐,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其他的东西都被清走了,看起来千寻好像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杜玉坐在床边,谢千寻非要挨着他坐在一起,杜玉无奈,怎么许久未见,小文盲反倒更黏人了?
“千寻,毒宗内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