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改变了妖异横行的现状,如今天下所有生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人,但凡在呼吸的,莫不是受了她的恩惠。这么一位功德参天之人,如今却不见于任何记载中,皇甫大人,你说这是谁亏欠了谁?”
皇甫灼皱眉:“你在说什么?”
商无悔最先反应过来,他略显急促地说:“杜玉小友,涉及那一位的事,不可口出狂言。”
叶冷星死死抓着杜玉的胳膊,羞愧地闭上眼。
“皇甫灼,在你眼中,一位曾经拯救过天下苍生,为人间创造长久和平的在世真仙,功德可比得上你嘴里的皇恩浩荡?可盖的过天下武道?”杜玉的声音掷地有声,“叶冷星就是杜鹃道人视若己出的养女、弟子,她可有资格荫庇叶冷星?!”
“一派胡言!”皇甫灼大喝,“我不知你从哪里打听到杜鹃道人的信息,但叶冷星绝不可能与杜鹃道人扯上关系!商盟主!这事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吧!”
转头看去,却见商无悔怔怔地看着叶冷星,喃喃自语:“原来如此……难怪如此……这世上怎么会有来历不明的绝顶高手……原来是这样……”
杜玉盯着商无悔:“当然,你们大可继续装聋作哑,说杜鹃道人不过是小儿童谣中虚构的人物,说这世上从来没有过这号人物。若如此,我也对你们再无任何话语可说。”
皇甫灼心中暗骂,这商无悔不是说杜彩衣是杜鹃道人的传承者吗?为何不敢反驳这黄毛小儿的信口雌黄?
皇甫灼见商无悔已然被震住,他便开口道:“杜鹃道人确有其人,她是许多年前不世出的绝世武者,但你空口白牙就想让叶冷星和仙逝了不知多少年的杜鹃道人搭边,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杜玉,我和商盟主念你本性不恶,你只须将叶冷星和限制叶冷星的秘法告诉我,我定会在当今圣上面前为你作保,举荐你入大梁太阿学宫,不追究你与叶冷星的关系!”
杜玉嗤笑:“皇甫指挥使大人,你自己说出这话不觉得可笑么?你觉得我真的是那种会被你这种话所骗的人吗?至于叶冷星到底是不是杜鹃道人的嫡传,我想你作为大梁皇室的头号鹰犬,应该再清楚不过,当初叶冷星横空出世时,不就是因为讨要不到至亲骨灰?!”
皇甫灼脑子电光一闪,过往看到的诸多典籍记载串联在一起,瞬间明白叶冷星或许真的和杜鹃道人关系匪浅!此事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此前从未有人往这方面联想过。
商无悔这时候才醒悟过来:“骨灰……是了,骨灰去年……去年王家被抄家后就寻不得了……”
叶冷星一脸悲恨,她嗫嚅着难言一语。这世间总是充满了意外与荒诞,当初与她结下不休仇恨的王家在许多年后无声无息地覆灭,多年仇苦像是洒向一地荒漠,在苦闷与惆怅中蒸发。
“师傅当年为了你们付出了多少?当年我来到京都,只是想按照你们的诺言拿回师傅的骨灰,你们却以各种借口搪塞我,最后干脆将我赶出了京都。”叶冷星第一次对外人说起那段充满偏见与不甘的故事,“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你们辜负了师傅,我要将你们这群人世的蛀虫逐个清算。商无悔老儿,你说我滥杀无辜,可你去六扇门查查卷宗,真正死在我叶冷星手下的,可有半个无辜之人?!有多少命案是外人嫁祸于我?”
“是。这些年我杀了不少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当初诓骗了我师傅的人的后人!你当然不会去考证,你也和以前那群盲目又傲慢,充满偏见的蛀虫一样,只觉我叶冷星就是天下第一魔头,就是十恶不赦之人!商老儿,你与这皇甫灼就是一丘之貉!”
商无悔被叶冷星这番话质问得心神不宁,他成名多年,本不该再有如此剧烈的心境波动。
皇甫灼大喝一声,将商无悔从纠结中唤醒:“多说无益了!哪怕你真是杜鹃道人的嫡传,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造了如此多的杀孽,无论如何也得给天下一个交代!”
杜玉摇头,这皇甫灼毫无底线,前后不一,十足的小人姿态。
皇甫灼盯着捆住叶冷星的戒尺,他估计就是那个戒尺限制了叶冷星,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将那戒尺弄到手。
杜玉回头看向师叔,只见师叔眼里闪着泪光,她胸中积郁了多年的仇恨于今日宣泄了出来。杜玉无声地笑了:“师叔,你又吃沙子了。”
杜玉走到叶冷星身边,手伸向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