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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修行（第1页）

从院子里走出来后，杜玉心中多了一段口诀，这是师尊传授给他的御剑诀。是的，就是小师妹看的那些八卦小册子里吹得玄乎其玄的御剑术。可惜杜玉无论如何催动无涯功，都无法施展这法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在玄法一途上已经止步了，但师尊还是在试着努力修复他的玄法根基。

“玉儿，若儿的无涯剑真名碧江浮虹剑。所谓碧江浮虹，便是要以一个外物为基础，才能发挥出剑法的奥义，二者互相寄托、互相融合。你若能玄法进步，那若儿也会同你一起享受玄法带来，而你若在玄法上就此止步，若儿也……”

师尊的这番话萦绕在杜玉心头，他明白为什么师尊非要他继续修玄了。师尊不想看到百年后，无涯门弟子寿尽，独留她一人的场景，这对她来说，无异于给予恩赐又收回，未免太过残忍。

过去他一直以为师尊清心寡欲，他现在发现自己错了，师尊同样有在乎的东西，而且执念不比师叔要浅。

而且，师尊好像情绪有点怪怪的，哪里奇怪杜玉也说不上来。

走出院子时，恰好撞到公孙若在扫地。见他身影，公孙若连忙牵住他的衣袖：“师兄，那个，曹竹秋怎么坐在门外啊？”她神色紧张，显然是害怕曹竹秋是公孙默派来抓她回去的。

“你待会给她拿个蒲团和干净的毯子，其他的我们就不管她了。”杜玉看着小师妹白白嫩嫩的脸蛋，忽然问，“师妹，你想长生吗？”

“长生？”

“就是活很久很久。”

“师兄你长生我就长生呗，若是长生又没个伴，那岂不是在这人世坐牢？”

杜玉若有所思地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去趟莲子镇，在杜府吃饭，午饭不用给我留。”

“好~”

经过门口时，见曹小姐依然跪坐在原地，似乎是在闭目冥想。杜玉注意到她那原本娇嫩的左手也生了茧子，想必是来的路上她便刻苦修炼了左手剑。

曹小姐睁开眸子：“杜玉，你答应了吗？”

杜玉无奈：“我的姐姐，我现在真不能答应你，我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动武了。我的功法修炼出了点岔子。”他要是再动杀法，便只能和师妹双修，而且又该如何向师尊解释？她如今可殷切地盼望着杜玉继续修玄。

曹小姐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你姐姐。你误会了。”

杜玉咧嘴一笑：“我这是夸张的说辞。我的姑奶奶。”

曹小姐脸蛋微红，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杜玉发现曹小姐特别正经，而且还要脸皮，之前在西京时，翻自家的墙都鬼鬼祟祟的，和自己这个假正经不同，曹小姐是真正经，她除了练剑，在其他事情上都一板一眼。

杜玉越过她，往山下走去，走了一阵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还以为是师妹跟了过来，回头一看，却见是曹小姐。杜玉无奈：“你跟着我做什么？”

曹竹秋说：“要不我们不动用内力，光靠招式来比一场？”

杜玉一身的战斗力，逆运无涯功附带的膂力和自愈便占了一半，他又不是练兵器的，不是说靠兵器还能施展出许多招式秘笈。杜玉见她认死理，心想就让她赢一把，快些赶她回家就是。

“来吧。”杜玉一脸无所谓地说，随后先发制人，用《流水拳》的起手式打向曹小姐。只可惜杜玉此时并未运转杀法，这流水拳打起来毫无威力速度，轻而易举便被曹小姐拨开。

曹小姐摇头：“这样不行。”

“我内功修炼出了岔子，现在没法动用内力。”

“那我可以等你。”曹小姐说，“我等你内功修炼重回正轨。”

一想到曹小姐每天守在无涯门门口，杜玉就觉得自己的日子过不安宁。他眼珠子一转，心中冒出一个想法：“那要不这样，你跟着我，我带你看看我无涯门的修行。说不定你能从我无涯门的修行中感悟到什么，从而破而后立，重新执剑？”他想用莲子镇枯燥的日常劝退她，曹小姐到底是城里人、江湖人，杜玉到时候就带她去帮村民挖牛粪、杀猪，她总会自己跑掉的。

曹小姐若有所思，她对无涯门一直极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门派，能同时培育出杜玉和公孙若这样的高手，难道他无涯门的修行真的别具一格？

“好。”

和曹小姐达成共识后，杜玉身边便多出了一个幽灵。曹竹秋默默地跟着他身后，用手扶着剑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杜玉下山遇到个镇民交谈，曹小姐都要煞有介事地思考他们刚才的对话是否蕴含某种武学智慧。

杜玉不无恶趣味地说：“坐是修行，站是修行，与人交谈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无涯门的修行蕴含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他现在能大概理解师叔平时的乐趣所在了，想当初师叔把自己骗得团团转时也是心花怒放吧？杜玉摇头，怎么又想到师叔了。

话说回来，师叔这一走，会去哪里呢？之前也没听说过她家在何处，看起来像个无家可归的，一路走到哪就在哪歇息，连吃饭都不一定安稳。她心情不好，估计会去哪里找人打架，也许又会闹出什么叶冷星大开杀戒的新闻。

“坐是修行，站是修行，与人交谈也是修行……”曹小姐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杜玉好奇地打量她，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不会给曹小姐真悟出什么道理了吧？

他下山后前往杜府，让曹小姐去客堂喝茶，自己则快步走向后院。他突然意识到好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二哥杜瑛了，他去哪里了？

穿过长廊，便见杜瑶坐在亭子里，向下人吩咐着什么：“……这批布料要运到京城去，你们去县城……对……找个靠谱的镖局护送……啊，也是个麻烦事……”

见杜玉过来，杜瑶遣退下人，面无表情地说：“哥，你怎么来了？”

杜玉开门见山：“杜瑶，霄飞练呢？”

杜瑶还在装蒜：“什么霄飞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