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回想起这半年来和师叔嬉笑怒骂的场景,每次双修后她那自言自语般的念叨,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也许师叔并非是想故意害他误入歧途呢?
“师叔说,她说……师尊,会不会师叔也有苦衷?或者别的原因?”他想给师叔找个理由,但他发现从他与师叔第一次见面起,师叔就在故意误导他。师叔假装自己是姐姐叶霜月,一言不发地掳走他;师叔嘴上说随便他学不学杀法,实际上却使了各种手段迫使他转修;她故意淡化了玄杀之别,用二者是不同派系的理由让杜玉忽视转修背后的隐患。
叶霜月哀叹:“她有多少阅历?拿捏你不是手到擒来?你的所思所想恐怕一直在她的掌握之中罢。她所说之话,有几句为真?几句为假呢?”
杜玉一时难以接受,他其实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继续修玄法,只关心师叔到底是不是存心为恶。难道师叔和他相处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都是出自精心编织的谎言吗?
叶霜月继续说:“玉儿,今日晚饭时,我会与她对质。到时你就知真假了。”说着,抚摸着杜玉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这九年来,她在杜玉身上倾注了大量的感情,她希望弟子能平安长寿,希望她那漫长枯寂的人生能有一位弟子相伴。由玄入杀易,由杀再入玄便难如登天了,她暗自下定决心,要用一切办法寻找帮助杜玉延年益寿之法。
等杜玉从师尊房间里走出,已经是浑浑噩噩失魂落魄,他看见师妹在角落俏生生地站着,连同霄飞练也蹲在她脚边像个小喽啰,这才恍惚意识到自己连霄飞练的事都没来得及告诉师尊。
“师兄……”公孙茹走上前,牵住他的手,“你去哪我也去哪。”她眼神坚定,似是下了艰巨的决定。她已经默认杜玉会被赶出师门了。
杜玉无声地笑了:“我哪也不会走的。”
“那那那师尊怎么说?”
“师尊说让我安心准备和清雅的婚宴,其他事不用考虑。”
公孙若像只兔子似的蹦了起来:“好耶!我就知道师尊最温柔了!肯定舍不得赶走你!”
师尊越温柔,杜玉心中的愧疚之感便越深。
他点了点小喽啰的额头:“师妹,你送她去见杜瑶吧。对了,今晚你留在杜府过夜吧,不用回来吃晚饭了。”
“啊?为什么?”公孙若意识到了什么,“今晚要发生什么事吗?”
“师叔和师尊估计会对峙,你若是想留在尼姑庵也可以。”
“那我还是去杜府住一晚吧。”公孙若牵过霄飞练白白嫩嫩的小手,“不需带她去见师尊吗?”
杜玉已经确定梦中发生的事并非虚妄,至少在某种意义上是确实发生过的。他看向眼珠子轱辘转个不停的小姑娘:“我已经知道她的来历了,她就是杜瑶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公孙若啊了一声:“她刚才还说她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这小丫头嘴里没一句真话!”
她还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杜玉想了想,没有细说,小师妹嘴巴容易漏风,今天告诉了她,也许不要一个月整个莲子镇都知道了杜瑶养了一只小狐妖。霄飞练忽然举起手嚷嚷:“我是……额,我姓葵!不是杜瑶的妹妹,我才和杜瑶姐姐没关系!”
杜玉一脸无语,杜瑶到底教了这小丫头什么啊?
公孙若牵着霄飞练往外走:“那我走了哦。”
“去吧去吧。”杜玉摆手。
公孙若想了想,又跑到杜玉身边,惦起脚尖想去亲杜玉。可杜玉昂着头她亲不到,杜玉便俯下身子,用嘴唇碰了碰她温温的红唇。公孙若眼神中充满担忧之色:“师兄,你要是压力大,可以找我,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