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也懒得吐槽他,这小子跟缺了跟筋似的,只要别捣乱,他干什么都行。
李清雅走到杜玉身边:“我们现在可以埋伏在粮仓边了,走吧。”说着去牵杜玉的手,杜玉想了想,又去牵师妹的手,这三人就这么拉成串走向莲子镇郊外的粮仓。
夏天的夜晚和其他季节的夜晚有一点不同,不知是不是杜玉的偏袒,他总觉得夏天的星星比平时更多更亮一些。他以前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只着薄衫,敞开衣襟坐在夜空下吹着晚风,耳边是蛙鸣蝉叫,头顶是漫天繁星,好不惬意。
那月亮也明晃晃的,好似一个要滴水的银盘,浑圆晶莹。月光撒下的薄纱是蓝色的,发着茫茫的荧光,轻盈地落在每个人的发梢上、眼睫毛上、洁白的肌肤上。他看看李清雅,又看看公孙若,心中涌现一股奇异的幸福感,下意识地将二人的手握得紧了些。
到了粮仓附近,一群人按部就班地藏在各种地方——树上,土洞里,甚至田野中。唯独杜玉三人能直接坐在粮仓里一小块空地里。这粮仓特意开了一道口子,能让杜玉等人看清外面的动静。
狭小的空间充满女孩特有的那种温暖、勃发的香味,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所以说,我家杜玉千里迢迢去齐国就是为了接你回来嘛?”直到现在,李清雅才第一次正面和公孙若对话。与其说对话,不如说是对质。
早在来之前,公孙若就恶补过许多斗大妇的经典桥段,她明白自己在师兄和李清雅的关系中只是个后来者,但谁叫她脑瓜子笨,被师兄骗得神魂颠倒,哪怕知道自己是后来者也还是飞蛾扑火般凑上前。
她那酝酿了好几天的雄心斗志一下子被李清雅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散:“……是。”
杜玉怕她们起争执,连说:“清雅。是我强行将她带回的,真正道德有瑕疵的应该是我才对。”
李清雅好笑地推了他一把:“呆子,我都还没说什么,只是问个话,你这么急做什么?”她又看向唯唯诺诺的公孙若:“额,公孙小师妹,我可以这里叫你吗?所以你也是打算跟定我家杜玉了吗?”
公孙若用力搓着自己的发丝:“……也不是跟定啦,我总归是没地方去,也只能跟着他,但也不是不愿意……”语无伦次,已经被李清雅从容不迫的气度给压得痴痴呆呆了。
杜玉紧张地看着她:“你愿意接受她吗?”说来奇怪,身为杜家少爷,纳妾添妻本该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杜玉心底总觉得亏欠李清雅许多,希望得到她的认可。
李清雅摇头又点头:“我不愿意接受她,但我愿意接受杜玉你的决定。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哦,如果哪天我家杜玉厌恶你了,我可是第一个会把你扫地出门的。”
杜玉心中欣喜,他下意识地抱过李清雅单薄的身子,惹得小米娘一阵娇羞:“还有人看着,你等没人时行不行……”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太轻车熟路了,连忙收手装老实。
就在三人说些悄悄话时,粮仓外终于传来动静,三人只听得一声呼喊:
“出来了!那个!”
“抓住他!”
“是偷米贼!打死他!”
杜玉透过缝隙,看到夜色下一个黑影在粮仓边攒动,埋伏许久的李家下人和铁掌门弟子一拥而上,对着那黑影拳打脚踢。杜玉带着李清雅和公孙若连忙走出粮仓,正要走向人群,忽然李清雅拉住他的衣角。
“呆子,还有小师妹,嘘,不要发出声音,你看咱们右手边那个粮仓。”李清雅小声提醒二人。
杜玉转头,瞳孔微微收缩。
只见在三人右手边那个不起眼的粮仓边,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靠在泥墙边,正好奇地看着远方人群的骚动。
白色的,小小的……不就是李清雅说的那个偷米的东西吗?不对,偷米贼在这边,那他们在那边打的是谁?
顾不上寻求答案,杜玉悄然运转杀法,屏息静气,施展《凌虚纵》一点点靠近那白色小身影。之前看得模糊,现在凑近了,能看见这小身影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确确凿凿的长着白色长发的小孩身形。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这白发小孩身边,猛地伸手掐住它的肩膀:“你是谁?”
这小孩吓得一激灵,这才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让杜玉觉得无比熟悉的精致脸蛋。
是个小女孩。明明是第一次见她,但杜玉却总觉得她怎么和杜瑶的五官那么相似……不,不止是相似,简直是一个缩小版的杜瑶。一个有着白色长发的小杜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