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榭对面的一从竹子望过去,更如仙境中的一对壁人。
陈仲实收回目光,啧啧两声,转身抬脚踏进了松涛院。
院中,崔涣才被打了手心,正嗷嗷直唤。
顾晏手持戒尺,坐在石桌前,一眼看见进来的陈仲实。
“还不走,等她来审你?”
语气有些冷。
岂料陈仲实听了却反笑起来,“这不是给你送消息来了?”
“那水榭人多,本也没什么好值当留意的。不过是昔日友人聚做一起,热闹一场便罢。”
陈仲实走过来坐在他对面,叹一口气,“可奈何友人与友人,亦有不同。水榭虽敞,总能寻到隐秘独叙之处。”
他坏心眼地停住话头,朝对面人瞥去。
便见顾晏手中戒尺微颤,抬眸望来。
陈仲实于是笑得更为畅快,“我方才瞧见公主撇了其余人,正同陆徽之单独叙话呢。”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可怜顾大人还在悉心替人教弟,”
他回眸看一眼崔涣,果见崔涣神色委屈,“如此严苛,打得人家弟弟恨了你,日后再丢了媳妇,谁帮你说情?”
“。。。。。。”
顾晏神容淡然听着。
然而半个时辰下来,他身侧站着的崔涣已是怕极了这位临时来的先生。
他身量不高,又瞧得仔细,分明看见这先生薄唇一点点抿起,显出厉色来。
半阖的眼眸里,更是随着话音蕴起几分冷戾。
心中便是一突,“先、大人,莫听他胡说,我不恨你,一点也不恨你!”
“来人。”
“来什么人呐?”
陈忠实一哂,这人当真是气糊涂了,“羽林卫都被你调去了水榭,这小子的命你是半点不放在心上,松涛院能有什么人?”
“唉?莫瞪我!这不都替你打算好啦。”
陈仲实取了腰间折扇,唰一下打开,边摇边笑:“我瞧那水榭里的鱼儿长得肥,便借了你的名义,让羽林卫捉一筐上来呢。”
“怎么样,够意思罢?”
顾晏听着,沉了一息,才嗤道:“我看是你嘴馋了。”
话虽如此,方才那冷凝肃杀之气却悄然褪去。
水榭这边。
崔黛归话未说完,水中突然扑通一声。
紧接着又连着两下,水花打到阑干上,差点浇湿了裙摆。
她皱眉望去,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里竟跳出三名羽林卫,正持了刀在水中左右挥砍。
水榭一时波涛四起,热闹非凡。
府中正堂不选、花厅不选,书房也不选,独独选中此处。
这个时候了,还特意遣人来捉鱼。
。。。。。。他真行。
崔黛归抿了唇,转身同陆徽之一道回了榭中。
张乐容却是陡然见着如此场面,虽不明所以,倒起了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