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杏眸中尽是冷色。
他低低哂笑一声。
既宁愿选清心丹解情药,一切早已明了。
看与不看,又有何分别。
“行至这一步,我也无话可说,先生看完,倒省却我多费口舌。”
崔黛归垂眸,“还请看完后速速离去。学生有要事在身,不留先生。”
“。。。。。。好。”
顾晏眼角眉梢的冷意再敛不住,“好。”
火折子灭了又燃,燃了又灭。
手札统共不过十来页。
顾晏一页页翻过去,停留在最后那一页。
手指从那几行清秀爽朗的字迹上一一抚过,最终落在那个被涂掉的墨团上:
。。。。郎卿卿,晨欢一晌。
袖底松香,不违君子。
掩面念蛮蛮,羞把红梅弄。
惟愿风叩牖,月窥楼,照彻帐里千秋,清梦与共。
他几乎大半张脸映在火折子下,火光明灭闪烁,在那张玉雕般温润的脸上泛起疯戾。
“此字,是顾,还是陆。”
崔黛归一怔。
猛然间,脑袋中火光一闪,一个念头炸开。
“。。。。。。先生?”
她唇角动了动,喃喃问道:“那日,是先生?”
虽是压低了声音,女子柔婉的声线仍难抑尖刻。
顾晏淡垂长眸听着,指尖微颤,孤身坐在床沿,似入穷途的落拓书生。
叫人只是看着便生出绝望。
崔黛归有那么一瞬微微怔住。
然而下一刻他抬眸凝来,那眼中凛冽森森半点不曾收敛,直直撞进她眼中。
“真是你!”
崔黛归气得脸色煞白,“为人师表,你就是这样做的?!那日我分明先遇着陆徽之!分明该是陆徽之!!”
话至此她陡然一滞,胸中骤起酸涩悔意,如巨浪滔天,几欲将她淹没。
那日,那日陆徽之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听她说完!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认下!
“顾晏,你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