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上缠着一圈纱带,一袭绯色官袍如血水里趟过,阴沉压抑得仿佛有丝丝寒戾从他身上渗出。
是实实在在活生生的顾晏!
“怎么是你!”
崔黛归心中刹那有如天差地别,“陆徽之呢!”
“这个。”
顾晏紧握住那卷手札,“是你的么。”
崔黛归瞳孔一缩。
胸腔中陡然生起一股熊熊怒火,“你看我札记!”
话音未落,伸手就去抢。
顾晏沉着脸,抵住她猛伸过来的手,并悬两指停在她那不堪一折的腕上。
两息过后,他收回手,眉梢微微松动,面容随之放松,周身寒气退散,恢复往日温和模样。
他轻哂一声,“又中毒了。”
“顾某卑劣,但偷窥之举,做不来。”
他垂下眼眸,语气镇定,“解药,手札,自己选。”
另一手从容取下腰间香囊,抬手一翻,连同手札一齐送入她眼底。
那香囊。。。。。。竟是先前崔黛归从他身上偷来,却在慌乱之中忘了带走的。
“什么解药?”
“自是清心丹。。。。。。”
顾晏语气一滞,有什么浮现心头,“。。。。。。难道你不知?”
“你以为,”
他睫羽轻颤,停了两息,抬眸紧紧锁住她的眼睛,“这是什么?”
面上淡淡,声音却低哑暗沉一如朔风压城。
“。。。。。。”
半响静默。
“你看罢。”
崔黛归抿紧了唇,“看过之后,清心丹给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一向很懂。
顾晏闻言,眸光更暗。
眼底连最后一丝光亮也不见。
他阖了阖眼,垂头解开香囊,将那枚清心丹轻轻放在崔黛归掌心。
而那卷手札,随手落在床榻一侧。
此时已无人再去管。
崔黛归生生咽下那枚丹药,亲手取过那卷手札。
在他面前摊开,又取出火折子,冷淡道:“没什么不好见人的,既已做了交易,先生若不看,岂非我欺人太甚。”
顾晏转眸,望进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