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两位都惊呼,不知是怎么回事。赵澜身居廉州,对京城的事情不清楚。令柔身边伺候的人倒是知道实情,可也没人心思浅到随口乱说的程度。
“陛下在宗册上除了令柔的名字,又让她以庶人之身到寺庙中祈福。”赵彧避重就轻,尽量不说些什么旁的,生怕那些他听了都难受的话传到令柔耳中。
令柔却没那么关心自己的品阶,而是又发问:“我爹娘如何了?”陛下发落了她,很有可能也没放过她父母。
“他们能有什么?只是回到凉州而已。”赵彧没在意,日后他们还能再回到京城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你那个过继来的弟弟,被你大伯认回去了。”
听到爹娘都没事,令柔才放下心来,她没法再注意什么旁的了,她这样心眼不大的人只在乎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没力气更没心思管别的。
“你信中说有无礼狂徒是什么意思?有无什么意外?”赵彧提起这事情就愤怒,毕竟曾经目睹过郑植掳掠令柔,对此类简直是深恶痛绝,简直浑忘了自己也是其中一位。
令柔听他提起这事,倒难得觉得他来得合时宜。“我写信时只有那一位,现在已经累积到五个了。”
赵彧眉头皱得更紧,他送令柔来是为了让她修养,却没想到平州民风如此恶劣,平白出了这么些事故打扰她安歇。
“太子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赵彧不假思索,直接道:“按律法,劫掠妇女,徒五年。”又补充道:“不过他们都未成功,算是未遂,那应当徒三年足矣,再有家人交钱保释,那约莫着只徒一年。”
徒刑,是要监禁并处劳役。令柔听了这些人算是能有所教训,倒也知足,不过又有些可惜,毕竟她身边这个应当徒刑五年的劫掠犯人还没人能制裁的了呢。
赵彧却浑然不知令柔想将他也送进去,还在想着别的法子。“律例不好破坏,你若是嫌不解气,还可以将他们教训一顿,再送到别的州县去报官,再施压不许交钱了事,那么至少能让他们徒三年。”
令柔点头,对这个结局倒是满意。
“这事情你不要再管,那几个青年都出身平州当地豪强,虽是他们无礼在先,可也要防着狗急跳墙。”赵彧下了定论,又警示她:“你也不许再到外面去招摇,引来更多这样的乱子。天下间的纨绔混账多了去,难道你要一个个都揪出来定罪吗?”
令柔应喏,其实她也觉出来这事情无趣了,赵彧不说她也不会再做,只是难免还有些不服气,忍不住顶嘴道:“照殿下这样说,他们起了疯魔心,难道都是我的罪过?是我太招摇迷了旁人的眼?”
赵彧无奈,没想过她会胡言扯向这一头,解释道:“乱市中钱财珍宝皆不宜外露,这事情你应当比谁都懂。当然不是你有错,是他们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令柔也不想再跟他掰扯,只一心自己回屋去,又被赵彧追上来。
“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虽说他安排在令柔身边的那几个每日都会汇报,但还是止不住的忧心,非要听她亲口说出来才好。
令柔冷淡地甩开他,口中也不客气:“好了些,但也只好到能下地能走路的程度,没法子也没力气伺候您。”
赵彧被这股没来由的气性冲了一脸,又不好同她发脾气,只能又不要脸皮地凑上去,哄她:“我哪有要你伺候的意思?你是自己有气性就来讲究我,我是要问你身体如何,又没说要和你做那事。在你眼里,我难道就是个不知道心疼你的禽兽吗?”
你不是吗?令柔几乎要问出来,可她又强行憋住,冷冷道:“您心疼我,我记下了。就是天色渐晚,人也都该休息了。您要是再用些心思心疼我,那就请您容我独自歇宿一会儿。”
赵彧闻言,心中也憋了口气。他政务繁忙到了一天到晚都掀不开身的程度,又整日都被陛下叫去宫中陪伴,好不容易才挤出些时间来探望她,却被她防备至此。
因着这个,他话里也带了三分刺:“你是不想见我?丈夫是你不想见就不见的吗?”其实他还想质问她女诫都学到哪里去了,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没说,生怕她又回忆起那时候的不愉快。
“您现在还算是我丈夫吗?我都不是良娣了,最多算是个伺候过太子殿下的民女罢了。难道一个小小民女,做足了待客礼数竟还不够,还要将太子迎接到自己床榻间才是应尽的礼仪?”
这话说得实在太辛辣,让早有准备的赵彧都经受不住,他咬牙道:“这只是暂时的,等日后时机合适,我一定将你迎回京城中。虽你现在名份上并非是我的妇人,但我心中我们从未分离过。”
令柔听得牙酸心烦,不由更加想怼他:“您还是另择一院子赶快安歇吧,掳掠妇女要徒五年,强污妇女那至少也要三年不止,您切记着要小心些。”
“呀——”
赵彧听不下去她乱七八糟的胡言,直接将她搂入自己怀中,掐住她两边柔嫩脸颊,将嘴唇都带得微微嘟起,轻声警告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逃不出我,不要再试图说些没头没脑的惹我发作。”
说罢便依照着她的意思自己退去了,他本来也没有要搅闹她的意思,只是跟上来想看看她房内摆设,再问问身体究竟如何,却没想到被她一顿指摘。见了她的喜悦都被消去,倒是重新被激起一股冲天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