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还望等你们到了苗疆,交给朝梣。”沈微渔将写好的信递给朝雪。
朝雪接过后,也没过问信上内容写了何意,转身上了渔船。
沈微渔静静地凝望远去的渔船,春风席卷云锦衣袖还有酡红的丝绦,风声中隐隐约约有野鸟叫声。
几只白鹤
掠掠过湖面,如蜻蜓点水,匆匆离去。
坐在船尾的朝雪,感受船身的晃荡,一边摩挲着手心里的信。
朝雪担心这封信会让她们藕断丝连,可心中转念一想朝梣昏睡过去的痛苦呐喊。
罢了,到了苗疆后,这封信还是交给朝梣。
朝雪打算收起信件时,几只野鸟却不知为何飞到船尾。
她双目失明,双手驱赶这几只野鸟,却不承想手里还抓着信,一时失察,手一松,信竟不翼而飞。
朝雪当即趴在船尾搜罗一番,却一无所获。
难不成那封信是掉进湖水吗?这样的话,他们还真是天注定有缘无分-
沈微渔不知信不见的消息。
她此刻正赴约,答应在明月楼为萧庭訚送别。边关战事吃紧,萧庭訚必须先回京城,再去边关御驾亲征。
此去一别,她们不知何时再见面。
沈微渔来到明月楼,人声鼎沸,宾客如云。十三早早恭候她多时候,在一楼见到她来,便指引她去往三楼雅间。
三楼雅间清净,中间有飞桥连两边。琴师坐在两侧飞桥首尾,弹奏几曲,四面垂下罗纱,隐约窥见一妙龄女子在飞桥摇曳舞姿。
沈微渔来到名为“阖清”牌匾的雅间,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扇窗棂敞开,稍稍走近,便能窥到安康城大大小小的景色。
她收回目光,环顾四周,紫檀圆桌摆满佳肴,西侧罗纱垂下,隐约可见里摆着一架古琴,右侧则是玉刻湖光山色屏风、铁梨象纹翘头案。
萧庭訚赫然坐在紫檀福庆纹扶手椅,面对案几摆放的棋局,捻着棋子,似乎在沉思如何将手上的一枚棋子下到该去的地方。
“陛下。”
沈微渔来到他的对面,见萧庭訚岿然不动,思忖一下,捻起黑棋与他一起下棋。
不知不觉中,一炷香的工夫过去。
沈微渔惨不忍睹别开眼,自己怎么每次都输给萧庭訚。
她挫败地扔下黑棋,轻声道:“菜肴都冷了,我命人去换。”
“不用。”萧庭訚朝雅间大门望去。
少顷,一直守在雅间外的十三走了进来,命店小二换掉菜肴。
沈微渔收回目光,却不经意对上萧庭訚乌黑的眼眸,暗沉得仿佛要将人吞下去。
许是察觉她的不安,萧庭訚收敛几分,冷静地道:“明日朕便会离开,平日你可以与我书信往来。”
沈微渔颔首应下。
她这几天经常做梦,梦到萧庭訚之前对她做的种种事情,折磨得几乎醒来身上都浮现冷汗,黏黏糊糊,需要沐浴更衣。
沈微渔沉思过,也许是萧庭訚近日在她身边,所以才会记起往事。如今萧庭訚要离开,也许这些梦也都不会缠着她。
她暗自思忖,丝毫没察觉萧庭訚一直在睥睨她,从浓郁的乌睫到秀气的鼻子直到嫣红的唇瓣,往下便是一截白玉脖颈,还有……
萧庭訚收回放肆的视线,可余光又止不住落在沈微渔纤长的手,细腻的雪白,犹如羊脂玉,可连接骨节的皮肉却透着粉意。之前在床褥间,他喜欢她的十指,尤其是沈微渔泛着泪花,压抑到崩溃,这双手的青筋会蜿蜒凸起。
有时,他会生出冒犯的意味,想要舔舐,可又觉得过于变态。
如今细瞧,那份贪念又滋生出来。
萧庭訚凝视的目光忘记收回,沈微渔抬眸发现他一直在望着自己的手,尤其是眼底的晦暗,过于吓人。她的双手立马藏在云锦衣袖,遮住那道惹眼的视线。
“陛下?”沈微渔蹙眉,不动声色地起身。
萧庭訚回过神,面无表情地颔首,全然看不出刚刚像个疯子死死注视她双手的疯狂模样。
沈微渔见他正经,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随口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