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渔眼中氤氲水雾,咬住下唇拼命地摇头。
她太了解朝梣,若是去见他,一切都会付诸东流。可是沈微渔心底仿佛被挖出血淋淋的心头血,又被钝刀狠狠凌迟一番。
沈微渔的身形不稳,眼睁睁险些晕厥时,萧庭訚先一步上前扶住她的腰肢,可一碰,才惊觉她的双手变得冰冷。
她就那般爱朝梣吗?
萧庭訚的妒忌从四面八方涌入脑海,血液沸腾。但他面上云淡风轻地道:“你若想见他,朕可以成全你。”
他竭尽全力压下心中的不甘,明知不可为,也知道说出这番话就是在撕裂自己的心
但萧庭訚比起见她黯淡落泪,更愿见她展颜一笑。
“不。”沈微渔却出乎意料地反驳萧庭訚。
她仰起头,眼中氤氲已经退散,纤瘦的身段遮掩在翠青罗裙,一截白玉的脖颈紧绷。
沈微渔轻声道:“去见他的话,我们还是会纠缠不休。”
她说罢,垂下眼帘侧身望向他,低声道:“你送我回去可好。”
萧庭訚拢住衣袖,定定地望着她,“好。”
两人回到家中,暮色沉沉,落叶簌簌,竹帘摇曳发出晃荡之声。
沈微渔推开院门,踩着石阶,方才想起一件事,转身望向萧庭訚。
“今夜你亲我的事情,是故意吗?”沈微渔的话轻柔得如同暖春。
她已经回过神,猜疑今夜的吻是不是他故意而为。
萧庭訚的窄口衣袖被风扬起,好似云卷云舒。
“朕若是故意,你会生气吗?”萧庭訚反问她。
沈微渔乌睫颤抖,从容不迫道:“会。”
此话一出,萧庭訚淡然道:“今夜之事,朕是故意。”
沈微渔惊讶他的回话,双手忍不住纠缠在一起,眉头微微蹙起。
萧庭訚:“朕不想骗你。”
沈微渔抿着唇,眉梢觑他一眼,心神不安地颔首,“我知道了。”
她话音落下,转身便踩着石阶回到院内,阖上大门,挡住萧庭訚的视线。
今夜沈微渔辗转反侧,卧不安席,到了三更半,厢房内的烛火熄灭后,方才缓缓入睡。
这次她梦到与萧庭訚纠缠的那几月,被关押地牢、深宫,还有大宅院……无时无刻被纠缠,耳边一直传来萧庭訚阴翳的冷声。
“你休想逃。”
梦中的她不知所措,被折腾得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肉,甚至有时还要被逼在窗边行事,连同青玉案几、矮榻……
沈微渔在梦中感觉到久违的窒息感,还有浓浓的害怕。
萧庭訚却好似不知疲倦的野兽,抵死纠缠,不允许她从怀中逃走,甚至有一次在深宫的瑶台琼室,她被逼到在窗棂逃出去,却被他漫不经心用手勾住锁链,毫不留情地拖拽回来。
“朕不像他了,你就跑。”
“做梦!”
……
沈微渔彻底被惊吓醒,额头与面颊都有薄薄的汗珠,气息紊乱,缓了许久,才松口气。
还以为忘记之前的事情,但在梦中沈微渔又记起那段时日。
沈微渔起身,来到四方桌给自己添茶小呷几口,压住喉咙里的干痒后。
她披上鹤氅,从厢房走出去,夜色浓墨,几缕春风从檐下过。沈微渔伫立了许久,直到心境彻底平复,这才回到厢房内。
几日后。
一艘渔船游在湖面上,朝梣被朝雪服用了安神丸,整日昏睡不醒。
沈微渔从萧庭訚那边知道朝梣要走,便准备了一封信交给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