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渔蹙眉,寻了别的由头告退,一路上在想这风言风语莫不是萧庭訚派人传出来。
她还未思忖清楚,福三又亲自登门拜访说之前退掉绣帕的几家都找上门奉上薄礼说想重新置办。
“之前是他们不由分说退掉置办的绣帕,如今又觍着脸找上门,宁当家这事怎么办?”
“我们又跟银子过不去。”沈微渔思忖后,吩咐福三不用管,当作此事没发生。
福三笑道:“做生意若是计较之前事,很难成事。宁东家行事颇有远见。”他一番赞誉,之后因有事情,便颔首告退。
沈微渔见他走后,给自己添了一杯清茶。
恰逢日落西山,斜斜的一缕碎金洒在她的发髻处的青玉簪子。
萧庭訚从外走进来,见到的便是这一幕景象,眼眸微微一沉,而后若无其事地将新的一沓折子送到沈微渔的跟前。
沈微渔还在想绣坊的事情,霍然眼前多了一抹人影,余光又瞥见折子,当即知道来的人是谁。
她随意翻动折子,兴致缺缺地道,“往后不用送折子来,我不想挑选夫婿。”又补了一句,“我以后都不想嫁人。”
萧庭訚落座在她的对面,两人隔着四角篆刻牡丹的楠木矮几,几缕春风拂来。
什么郎君,不过是萧庭訚之前找来见她的由头。
如今她拒绝嫁人,往后他要用什么由头来。
萧庭訚心思兜兜转转,面上冷静地道:“好。”
沈微渔听他说这句“好。”心中好奇,萧庭訚近日脾气太好了,都不像是之前认识的萧庭訚。
但不可否认,沈微渔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萧庭訚。起码不像之前的萧庭訚,阴森、危险。
她也能心平气和与他对话。
沈微渔漫不经心地想着,耳边传来萧庭訚低沉的嗓音,“今夜城内有花灯,可否一起去见见。”
州府夫人诞下儿子,为了庆贺此事,州府出钱举办了花灯,邀请城中百姓一并来看花灯。
沈微渔本想拒绝,可萧庭訚从衣袖拿出一信封递给她。
她不明所以揭开信件,一眼掠去,神色凝重下来。
原来信中是朝雪派人送来,说朝梣故意装吐血逃走,怕是要来见她。
信中朝雪说:“他性子倔强,认定的事情很难回头。”
沈微渔将信搁下来,不安地道:“这跟逛庙会有何关系?”
“你跟我逛庙会,引诱他出来,我会派人抓到他,交给赶来的朝雪。”
“你怎么知道他今夜会出现。”
“寄来的信已经有三日了。”萧庭訚从容地道。
“他娘亲今日也已经赶来了。”
沈微渔蹙眉,既然如此,那他为何现在才给自己信件,萧庭訚像是知道她的困惑,低声道:“信送到时。我不在安康城。”至于人在哪里,萧庭訚不想让她担心。
她思忖片刻,端详萧庭訚神色,知道他并没有骗自己,低声道:“好。”
沈微渔来到衢街,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各家各铺,鳞次栉比,张灯结彩,击丸、蹴踘、踏索、上竿……令人眼花缭乱,更遑论花灯样式,精美绝伦。
可惜沈微渔没心思逛,一直都在想朝梣的事情。
倏然,沈微渔觉得四周安静,疑惑地抬头,这才发觉两人来到海棠树下,离热闹的衢街甚远,周围漆黑,唯有月色高悬天边,令沈微渔见到萧庭訚
清隽疏朗的面容,俯身往下。
“你!”沈微渔欲推开他,却听到萧庭訚附耳道:“他在看我们。”
沈微渔心一惊,想要环顾四周,却被萧庭訚扼住下颌,晦暗的目光流露说不明的黑沉沉。
“朕有一招,能让他彻底死心,跟朝雪回到苗疆,但在之前你需要配合我。”
沈微渔还未问他是何意。
萧庭訚却已经搂住她的腰肢,欺压俯身,眼眸半垂,唇齿相碰,水声响起,颇有抵死缠绵。
沈微渔吓得要推开他,却听到暗处有谁踩在树枝上,后知后觉,萧庭訚是想让朝梣看到这一幕死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