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综合各方消息估算,文饶公最快也需两月方能抵京,若途中稍有耽搁,则恐需三月之久!”
“两至三月……”李炎低声重复。
这时间,比他预想的要长,长安瞬息万变,这两个月,足够发生太多事情。
李炎心中那点因罢黜牛党、召回李德裕而升起的轻鬆感,瞬间又被沉甸甸的压力取代。
“知道了。你继续留意枢密院动静,尤其是詔书发出后的各方反应。”李炎沉声道。
“喏!”马元贄领命退下。
李炎深吸一口气,坐到堆积如山的奏疏前。
李炎隨手拿起最上面一份,是山南西道观察使奏报本道春旱,请求减免部分税钱折纳米粟事。
李炎翻开,看了片刻,眉头微蹙,仿佛想到了什么。
“来人,”李炎头也不抬地吩咐:
“请楚国公来,朕有政事请教。”
仇士良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了。
“老奴参见陛下。”仇士良躬身行礼,姿態恭谨依旧。
“仇公不必多礼,”
李炎放下奏疏,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依赖:
“快来看看这个,山南西道报春旱,欲请减免税钱折纳,朕看其所报旱情,似乎尚不算极其严重?
若贸然准其减免,恐各道效仿,於国库有损,若不准,又恐地方叫苦,言朕不恤民情。
仇公老成谋国,经验丰富,此事当如何区处?”
仇士良心中先是掠过一丝受用的得意。
新君遇事不决便请教於他,正是他仇士良权势稳固的明证。
他上前一步,接过奏疏略一扫视,心中已有计较:
“陛下所虑甚是,山南西道,地非极贫,旱情奏报,恐有夸大之嫌。
然陛下初登大宝,亦不宜示天下以吝嗇,老奴以为,可准其部分所请,酌减一成折纳之数,余者限期完纳。
如此,既示天恩体恤,亦杜各道侥倖之心。陛下以为如何?”
仇士良语调平稳,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善!仇公此法老成持重,甚合朕意!便依仇公之言批答。”
李炎立刻点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提笔在奏疏上批下意见。
接著,李炎又拿起一份关於吐蕃使节质询山南西道边境衝突的奏疏。
“仇公,此事又当如何?吐蕃言辞颇厉,似有兴兵问罪之意,是严词驳斥,还是稍加安抚?”
李炎再次將难题拋给仇士良。
仇士良心中那点得意更浓,从容分析道:
“吐蕃自论恐热作乱,国势已衰,此番言辞不过虚张声势,意在恫嚇。
陛下宜敕边將严加戒备,整军固防,对其使节,可召鸿臚寺官员申飭其边人越境滋扰之过,態度需不卑不亢,示我大唐威仪,绝其覬覦之心。
若其真敢犯边,则命边军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