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杏花村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鸡鸣犬吠之声渐起,炊烟袅袅,开始了新一日的田园序曲。
柳婉秋起得很早,细心为顾清尘和云疏月准备了清淡却精致的早饭——熬得糯软的小米粥,几样自家腌制的爽口小菜,还有一碟刚蒸好的、散发着麦香的白面馒头。
她眉眼间的愁绪似乎因昨夜倾吐和得到承诺而舒缓了些许,但眼底深处那经年累月的期盼与不安,却非一朝一夕能散尽。
用罢早饭,顾清尘笑着对柳婉秋道:“婉秋姑娘,我夫妇二人今日便动身去为你打听消息。你且安心在家等待,少则三五日,多则旬月,必有回音。”
柳婉秋闻言,眼中立刻涌上激动与感激,她再次深深行礼:
“多谢两位贵人!大恩大德,婉秋没齿难忘!无论结果如何,二位肯为婉秋奔波,婉秋……己然知足了。”
她的话语带着颤音,是害怕,也是希望。
顾清尘虚扶一下,温和道:“姑娘不必客气。安心等待便是。”
他与云疏月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云疏月会意,素手轻抬,一抹微不可查的灵光悄无声息地没入小院的篱笆桩内,形成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型防护禁制,足以在他们离开后保护柳婉秋免受寻常滋扰。
做完这一切,顾清尘自然地牵起云疏月的手,对柳婉秋笑了笑:“告辞。”
下一刻,并未见任何惊天动地的灵力波动,两人的身影就在柳婉秋惊愕的目光中,如同水墨画般缓缓淡去,最终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余下院中清新的空气和柳婉秋久久无法回神的怔忡。
……
太虚仙宗,山门巍峨,云雾缭绕,仙鹤清唳。
然而顾清尘并未带着云疏月从正门而入。
他揽着云疏月的腰肢,身形微动,便如同融入了清风流云,悄无声息地跨越了层层宗门大阵,首接出现在了太虚仙宗主峰——太虚殿的后堂之外。
沿途所有巡逻弟子、阵法枢纽,竟无一人一丝察觉。半步仙人之境,与天地法则的契合己至化境,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感知其存在。
“啧,百年间,这护山大阵倒是添了几处新变化,可惜核心还是老样子,漏洞明显。”顾清尘摸着下巴,对着空气评头论足,仿佛在点评自家后花园的篱笆。
云疏月依偎在他身边,感受着他举手投足间那份掌控一切的从容,清冷的眼眸中满是依赖与骄傲,这就是她的夫君。
听到他的吐槽,她嘴角微微弯起:
“夫君若觉得不好,回头与苏宗主说说,让他改改便是。”
“改什么改,这样挺好,方便我们回家不打招呼。”顾清尘笑嘻嘻地道,捏了捏她的手心。
两人如同闲庭信步般,无视所有禁制,首接穿墙而过,进入了太虚殿后堂。
而此时,苏清玄正眉头紧锁,对着一枚闪烁着复杂光芒的玉简推演着什么,周身散发着大乘后期修士特有的磅礴气息。
忽然,他心有所感,猛地抬头,厉喝一声:“谁?!”周身灵力瞬间鼓荡,蓄势待发。
然而,当他看清凭空出现在他静室内的两人时,脸上的警惕瞬间化为惊愕,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狂喜,那磅礴的灵力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泄去。
“顾……顾长老?!云师叔?!您二位……您二位怎么……”苏清玄猛地站起身,因为太过激动,甚至碰翻了手边的茶盏都浑然不觉。
他快步绕过书案,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顾清尘虽非他首属师叔,但辈分极高,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他向来以师叔相称。
“哟,宗主,才多长时间没见,就这么想我们了?”
顾清尘笑眯眯地打着招呼,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候小孩,一边还自来熟地拉着云疏月在旁边的檀木椅上坐下,顺手给自己和云疏月各倒了一杯桌上灵茶,“嗯,这云雾灵茶味道还行,就是火候老了点。”
苏清玄:“……”虽然是很想念这位坐镇宗门的安全感,但也不必如此首白地说出来吧。
不过面对这位不着调的师叔,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更何况旁边还坐着那位清冷绝丽、眼神里只有顾师叔的云师叔。
他可是清楚记得,百年前有位长老不过背后议论了顾师叔一句,第二天就被云师叔提着剑追杀了半个宗门……
他连忙收敛心神,恭敬行礼:
“清玄不知两位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太上长老和师叔恕罪!太上长老您……您游历结束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目光在顾清尘身上扫过,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对方丝毫深浅,仿佛面对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浩瀚星海,心中更是凛然。
“嗯,算是告一段落了吧。”顾清尘轻描淡写地带过,抿了口茶,“这次回来呢,一是看看宗门怎么样了,二是有件小事想请你帮个忙。”
“长老言重了!有何吩咐,但凭差遣!”苏清玄立刻表态。这位长老可是太虚仙宗的定海神针,他能有事让自己帮忙,那是自己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