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将她簪着的兔子木簪扶正:“月姑娘好大的威风,把为夫的财路都挡了。”语气带着浓浓的调侃。
云疏月转过身,小脸依旧绷着,带着一丝未消的余怒和委屈:
“哼!她们…她们看夫君的眼神不对!那个李府,肯定没安好心!尤其是那个什么小姐…夫君不准去!”
她紧紧抓住顾清尘的衣袖,仿佛怕他被抢走。
顾清尘心中暖流涌动。他知道云疏月的维护,源于她那深入骨髓的占有欲,但也同样源于对他的珍视和爱恋。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将她拉近,声音低沉而温柔:“傻月儿,在为夫眼里,这青阳城的小姐们加起来,也不及我家月儿一根头发丝重要。她们请我,我便要去?那我这顾郎中的架子也太小了。”
他拿起桌上那颗画着赤焰凰羽花的糖霜山楂,递到她嘴边:“来,消消气。尝尝为夫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云疏月看着那颗精致的山楂,又看看顾清尘含笑的眼眸,心中的醋意和怒气如同遇到暖阳的冰雪,迅速消融。
她张开小嘴,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一首甜到心底。
“好吃…”她小声嘟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身体也放松下来,重新依偎到顾清尘身边。只要有夫君这句话,管他什么李府张府,她都不怕!
下午,医馆果然忙碌起来。有了早上的“神迹”,附近的街坊邻居但凡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都愿意来这“顾氏医馆”瞧瞧。
顾清尘坐诊,望闻问切,手法娴熟,开出的药方看似普通,却总能药到病除。
云疏月则充当助手,抓药、包扎、安抚病人,动作麻利,虽然依旧清冷少言,但那份专注和偶尔流露的对顾清尘的维护,也让病人们心生好感。
夕阳西下,送走最后一位扭伤脚踝的老大爷,医馆终于安静下来。
顾清尘伸了个懒腰,看着正在认真擦拭药柜的云疏月,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忙碌了一天的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清亮,充满了满足感。
“累了吧?”顾清尘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布巾。
“不累!”云疏月摇摇头,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医馆,眼中带着一丝小骄傲,“夫君才辛苦。今天看了好多病人呢!”
她指了指陶罐里不算多的铜钱,“虽然诊金不多,但能帮到他们,月儿很开心。”这种凭借“凡人之力”帮助他人的成就感,对她而言是全新的体验。
顾清尘看着她眼中那份纯粹的喜悦,心中一片柔软。
他拉着她在小桌旁坐下,变戏法似的从药箱底层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只热气腾腾、皮薄馅大、汤汁的蟹黄汤包。
“犒劳我们辛苦的月姑娘。”
他夹起一个,小心地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小心烫。”
云疏月眼睛一亮,也顾不上矜持了,拿起小勺,小心翼翼地戳破薄皮,吸吮着鲜美的汤汁,满足地眯起了眼。(?′??)
两人就着夕阳,安静地分享着美食。一天的喧嚣沉淀下来,只剩下满室的温馨。
“夫君,”云疏月咽下最后一口汤包,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忽然轻声问道,“你说…那个李府的老夫人,是真的心口烦闷吗?”
她心思细腻,总觉得那个仆妇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像是单纯来请大夫的。
顾清尘慢条斯理地擦着嘴,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深邃。
他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才缓缓道:“是真是假,与我们何干?我们只是‘顾郎中’和‘月姑娘’,悬壶济世,安分守己。只要麻烦不主动找上门,我们便只管看我们的病,吃我们的汤包。”
他放下茶杯,看着云疏月,嘴角勾起一抹慵懒而自信的弧度:
“不过嘛…若真有不长眼的,非要来试试顾郎中的‘药’苦不苦…”
他拿起桌上那包糖霜,指尖捻起一点,轻轻一弹,洁白的粉末在夕阳的光柱中划过一道细微的轨迹,“…为夫也不介意,让他们尝尝鲜。”语气轻松,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
云疏月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是啊,有夫君在,怕什么?她用力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信赖的光芒:“嗯!月儿帮夫君递‘药’!”
凡尘的日子,就在这行医济世、柴米油盐、以及云疏月时而冒出的醋意和顾清尘层出不穷的逗趣中,一天天流淌。
看似平静温馨,但顾清尘知道,那被刻意隐藏的御苍印气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的涟漪,终会扩散开来。李府的试探,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前奏。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顾清尘,有的是耐心,陪他们玩这场“凡尘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