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一直都是头等大事,没有父母会对孩子的婚事不上心。
陆夫人虽已不管家事,但孩子们的婚事,她却还是在上心。
片刻后,陈嬷嬷进了屋,走来递给陆夫人一本小册。
陆夫人指尖搭上册子,翻开慢慢瞧着,不知瞧见了谁,她一顿,忽得开口道:“祈儿,你瞧瞧庄家那小子如何,我记得那还是个稳重的。”
咬着糕点的陆念安听见这话,下意识又仰起头。
她神色间有些好奇,庄家又是哪个庄家?
正屋内,陆祈坐在一侧,身影沐在月光下,越显得平和。
大抵也是在想是哪个庄家,沉思了会儿,陆祁摇头道:“庄家家道中落,那孩子自是稳重。”
庄老爷子是陆二夫人母族那边的,早些年,到同陆家有些渊源,来往也甚是密切。
前些年庄老爷子犯了事儿,从那以后,听闻庄家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到给忘了,还以为庄家是前些年的庄家呢,”陆夫人想起来,很快抬笔划掉庄愠二字,又问他:“祈儿,那我觉着,同张家到是门当户对。”
陆祈语调平静:“张家大儿年长阿念太多,小儿怕是性子又不稳妥。”
陆家中,陆祁从来都是性子最稳的一个,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平静却令人信服。
陆夫人便揉了揉额,干脆道:“那祈儿,依着你看,如何是好?”
“毕竟你妹妹的婚事,你本就该多上心。”
陆夫人话音落下后,屋中寂静了瞬。
这话她从前也说过。
在陆念安刚被带到陆家时,当夜的晚上,陆祈去千山宛一趟,得到一句——“你带回来的孩子,你自己处理。”
于是一语成拙。
往后的许多年,都是由他一人将这孩子带大。
他替她做了许多决策。
当下的夜里,陆祈开口道:“那便不急,阿念的婚事,总归也要她自己满意。”
说着话时,他语调愈发的平静,侧过头看向还在食糕点的小姑娘,叹息一声:“总要是性子稳妥些的,至于旁得,阿念喜欢就好。”
“这倒也是,”陆夫人接过话头:“像陈家那小子一样,我寻得念念也未必满意,既是要过日子,她自己喜欢也极重要。”
陆夫人便摇头:“罢了,让她自己挑也好。”
*
自那夜以后,陆念安便很少在去想什么婚事。
姑娘家平日里都呆在家中,闲暇时刻,不过是学一学琴练一练字,既是同姐姐们出去玩,也很少同男子接触。
对陆念安来说,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可太难了。
好在替陈家祝寿后,她现下对婚事也提不起兴趣。
春日的一天,北院院中的海棠,已彻底枯萎。
这个初春好像过得很快,快到陆念安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转瞬即逝。
而令她更没反应过来的,是一日午后,秋菊递来了封信——
街尾的陈家同街头的沈家就要结成亲家。
在陆念安对婚事感到厌倦之时,五月的一天,她最好的姐妹却要嫁人了。
信是陆子诺送来的,又说吉日当天,沈家那小子会穿着喜服,骑着马,去府中亲迎新娘子。
几个姑娘便商议好在吉日当天,要一起去街尾送亲。
陆念安虽也应下来要去,可她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自陈家一别,陆念安才发现,嫁人同想象中是完全不一样的。
去了陈家以后,期盼全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