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怕往事重现,许是将对青青的感情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是了,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为何这三个月来他待她如此之好,为何连跳崖这么危险的事都不做丝毫犹豫。
终于想明白了困扰她许久的问题,沈京墨轻轻叹了一声,看向陈君迁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和惋惜。
这样也好,倘若他能在她身上看到些青青的影子,能靠她这张相似的脸获得几分安慰,也算是她报答了他的恩情。
想到这里,沈京墨又是一声轻叹,随后将药膏拿来,为他上药。
她的右手被他抓着,只能靠并不灵活的左手一点点擦药。
脸上和手上的伤口很快便涂好了,沈京墨将药勺放回药碗里,低头往下瞧去。
接下来的伤在他两股之间。
她可犯了难。
犹豫半天,沈京墨打算叫陈川柏来帮忙,毕竟亲兄弟之间应该不会见外。可她嗓子是哑的,手又被陈君迁扣住,出不去也叫不出声。
但若不上药,伤口着了水,又极易感染溃烂,必须得及时处理。
她心里着急,却没一点办法,为难了好半晌,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左手伸向了他腰间。
他身上也盖着一条薄被,沈京墨把被子掀到他腰下,随即撇过了脸去。
她不敢再看。
但不看,就只能凭手去摸索。
她也不敢用力去按,生怕摸到不该摸的东西,只好用指腹一点点触碰。
就在她终于摸到他裤腰的时候……
陈君迁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他初醒,眼神无法聚焦,脑子也混沌。屋中只有沈京墨在动,陈君迁迷茫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被她的动作吸引,落在了她的左手上。
她的手好漂亮,纤细修长,皮肤也白。
就是扒起他裤子来显得有些笨拙。
他也不知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糊涂的脑子也做不到思考,只是下意识就想要帮她,却不成想右手刚一动,一股钻心蚀骨的疼痛便瞬间席卷而来,疼得他脑袋瓜一下就清醒了。
他口中溢出一声抑制不住的痛吟,沈京墨闻声,慌张地一抬眼,正巧对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接,沈京墨的脸瞬间变得滚烫,猛地缩回了拉扯他裤子的手。
“我只是想给大人上药!”她语速飞快地解释。
沈京墨说完,眼神向摆在一旁的药碗瞥去。
陈君迁的目光也顺势转移,瞧了瞧碗中淡黄色的药膏,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很淡很淡的笑容,说不好是仍未彻底清醒,还是并不介意沈京墨的小动作。
见他反应如此平淡,沈京墨的羞怯和窘迫也退去许多,轻声问他:“大人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郎中就在外面,要不要我去叫人?”
“不用,就是胳膊断了,没法用劲儿,别的倒没什么。”
陈君迁轻描淡写地说完,见她又瞥了那碗药膏一眼。
他敛眸,笑着安慰她:“我自己来吧,那伤的位置怪尴尬的。”
沈京墨如释重负,点点头,向外抽了下被他紧握着的右手。
没抽动。
她困惑地看他。
陈君迁也不解地看回她。
“大人……”沈京墨轻轻捏了下他的手背,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抬起来举到他眼前摇晃。
陈君迁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一直抓着她的手,尴尬地笑了笑,才不舍地把手撒开:“握太久了,都习惯了,就忘了。”
沈京墨抿唇不语,扶他坐起,在断臂下塞上两个枕头垫平,再把药碗挪到他手边:“那大人先上药,我出去等。”
她说完便走,但刚迈出一步,就又被陈君迁攥住了手腕。
“你我是夫妻,我伤得这么重,你却丢下我一个人上药,不惹人怀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