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做不出蝴蝶,是怎么回事?”沈厌问。
他一开始疑惑,因为慕枝砚不说,只认定是风吹的,就没有继续追问。今天又听她提起,沈厌不免还想多说两句。
慕枝砚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半坐着,前后轻轻摇摆,说:“我说过是戏法啊。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
山洞不大,其他的人都在外头烤火,现下里面就她和沈厌。
晚间,不远处河水缓缓流动,火苗在风里微长。这么一点小小的空间,慕枝砚觉得和他距离近了。这人也不是最初相识般的可怕。那会儿她还没摸清状况,就被斧子吓得乱窜。
她瞄着沈厌,不知为何,突然想叫他:“沈厌。”
沈厌回头。
“我身上有个诅咒。”慕枝砚说,“我会的东西多,但有些不能说出来,所以你看的那些在人间没见过的,都是我变出来,但不能告诉你的法术。”
她说话还是上句假,下句真。
“你要是有一天明白真相,就会受到我身上的诅咒。那诅咒,就是你会忘记所有和我相关的一切,我这个人,我和你经历的事。若是有缘,我们在人间相见,擦肩而过之时,你也只会以为我们是陌生人。”
这个倒是真的。
神仙在人间做过事,所见凡人都会在几日后失去相识的记忆。有的仙友会选择自己也消除记忆,但慕枝砚不会。
她是缘灵。
缘,是不能人为消去的。谁都不行。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
她抱着自己双膝,来回晃悠,如同坐着婴孩的摇床。
“但我不想忘记你。我总认为,相识一场是前世的福分,所以,如果有朝一日我做出什么奇怪的,你没见过的法术之类,你也不要问我。”
“我不想忘记你。”
她不想忘记沈厌。
在天庭多年,慕枝砚往来仙友众多。她曾笑着说天下谁人不识缘灵,但更多的时候,是她独自守着院落里的花,对着花诉说心里苦闷。
慕枝砚喜欢喝酒。她总喝到迷糊。
酒能醉人,醉了,就能做梦,梦里什么想要的都有。
其实从始至终,她想要的都不是路过和她搭话的人,她只想要一个路过夸她花养得好的人。哪怕只有一个,就足够了。
今夜,沈厌毫不犹豫地翻开袖口,慕枝砚竟觉得,她终于遇到一个觉得她的花好看的人了。
他真是傻,万一她要做什么巫术,可怎么是好。
对着滚滚而去的河水,沈厌那句淡淡的“来”,似乎都平添了更多的意味。
你尽管来,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