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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第1页）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上午十点，孟亦简又一次被吵醒了——不过今天不是二咪，而是许亦尧的视频电话铃声。

女歌手在手机里反复吟唱着轻快的旋律，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许亦尧本来就有戴耳塞睡觉的习惯，昨晚又像打了鸡血似的，熬夜复习到凌晨三点，此刻还沉沉陷在梦乡里，对铃声置若罔闻。

孟行简冷着脸推开房门，径直走到许亦尧床边，毫不留情地把他推醒，将手机举到他眼前：“要么接，要么挂。再吵醒我一次，你等着瞧。”

许亦尧背后一凉，顿时睡意全无。他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睡眼惺忪地摸索着接起了电话，还不忘对孟行简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一一啊，怎么才接电话？还没起床呢？”视频里的老人似乎身在酒店，暖黄色的灯光有些昏暗。她戴着一副老花镜，像是努力想看清屏幕那头的孙子，脸上写满了关切。

“奶奶，您怎么还没睡呀？美国这会儿都快十点了吧。”许亦尧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一些。

“奶奶想你了呀，你又不让我老找你，这都多久了？连个电话也不给奶奶打。”老太太撅起了嘴，一副孩子气的委屈模样，眼角的皱纹都跟着皱了起来。

许亦尧心里一算，确实快一个月没主动联系家里了。之前他“离家出走”的时候，还特意跟正在美国探亲的爷爷奶奶说，自己要闭关复习，叫他们没事别总打电话来。没想到奶奶还是忍不住打来了视频。

“好啦是我不对，忙起来就忘了。等你回来我一定补偿，陪你打一整天的麻将，怎么样？”许亦尧赶紧安抚道，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老太太可是个十足的麻将迷，在美国待了将近两个月，不仅吃不惯那边的饭，连一张麻将牌都没摸到！一听到“麻将”两个字，她眼睛顿时亮了，喜笑颜开：“好呀好呀，可想死我啦！”

“我跟你说啊，你都不知道美国这儿有多闷！我跟你爷爷整天不是菜叶子就是面条，再不然就是牛排、汉堡，吃得人都没劲儿了。你姑姑平时工作忙得很，她那个新老公又一句中文都不会，我们天天大眼瞪小眼的，都快闷坏了，还好这两天她总算有空，带我们出来转转了。”

老太太这下可打开了话匣子，从美国的无聊日常，一路说到姑姑家小女儿多么可爱，转眼又抱怨起他们家的饭菜不合口味。许亦尧耐心地听着，时不时插几句话，问问姑姑的近况。

正说着，视频里缓步走来一位老人，他凑近屏幕，笑着喊了声许亦尧的名字。老爷子精神矍铄，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眼神依然清亮。

许亦尧赶忙应了一声，关切地问：“爷爷，您身体还好吗？在美国还习惯不？”

没等老爷子开口，老太太就抢过话头，语气里带着点儿调侃：“他呀，可自在着呢！那些牛排、汉堡，吃得比谁都香！”

“爷爷您得少吃点，奶奶也是。这些都是高热量，对老年人身体不好，你们血脂本来就偏高。”许亦尧语气认真，透着关切。

“知道啦。”老爷子笑呵呵地应着，眯起眼睛凑近屏幕端详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这是在哪呢？”

许亦尧迅速答道：“在朋友家呢，过来玩几天，放松一下心情。”

老太太紧接着问：“没跟你爸吵架吧？”

“没吵，就是出来散散心。”

“那就好，”奶奶语气一转，声音里透出几分好奇，“是男生还是女生呀？让奶奶瞧瞧吧？”

许亦尧太了解他奶奶了——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太太向来开明，就算他现在还没上大学就谈对象，她也只会笑呵呵地乐见其成。

他赶紧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道：“是男生！奶奶您别这么八卦行不行？”

许亦尧凑到孟行简身边，把屏幕转向他，说道：“奶奶你看，真是男生，没骗你吧？”

孟行简立刻挺直了腰，端正地朝镜头打招呼：“奶奶好，我叫孟行简。”

他的语气礼貌而克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