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上模糊提过一句,需以至亲至热之物为引,辅以金针渡穴,或有一线生机。但至亲至热是何物,却语焉不详。
至亲……至热……
我猛地想起家中藏书楼最顶层,那个落满灰尘的箱子里,似乎有一本祖父留下的手札,记载过边陲异毒!
“看好殿下!”我扔下这句话,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狼狈不堪的染血官袍,转身就冲出了寝殿。
雨下得更大了,砸在脸上又冷又疼。宫道空旷,我发足狂奔,湿滑的石板几次让我险些摔倒。
胸口旧伤隐隐作痛,是那次秋狝扑救他时留下的,此刻却像有火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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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藏书楼。
我几乎是撞开了门,扑向那积灰的角落。手指胡乱地翻找,灰尘呛得我连连咳嗽,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找到了!
我颤抖着翻开,借着窗外晦暗的天光,一目十行地搜寻。
“牵机……性阴寒,蚀心脉……解之……需至阳之血为引,佐以金针逼毒……至阳之血,需心脉相连,甘愿引渡者……”
至阳之血?心脉相连?甘愿引渡?
这是什么意思?血亲?可陛下病重,其他皇子……
不。
手札下一页还有一行极小极模糊的批注,似乎是祖父的字迹:“情急从权,非血亲而心意相通者,或可一试,然凶险极甚,几同赌命。”
非血亲而心意相通……
我捏着手札,愣在冰冷的灰尘里。
我和萧景湛?
心意相通?
我们是朝堂上吵得面红耳赤的死对头,是恨不得对方立刻消失的政敌,是那夜之后恨不能食肉寝皮的仇人……
可那句呓语挥之不去。
“是你先招惹的我……”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瞬间翻涌上来:秋狝时他毫不犹豫扑过来挡在我身前的身影。
争辩到激烈处,他看着我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除了怒火,是否还有别的。
还有那夜我醉酒后,主动扯住他衣袖时,他那一瞬间的错愕和骤然幽深的眼神……
我的心乱成一团麻。
赌吗?
用我的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心意相通”?
去赌他昏迷中一句含糊的呓语?
去赌那可能根本是我自作多情的错觉?
若赌输了,不仅救不了他,我恐怕也会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