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daisy干了两天活,刑不逾拎着行李回附中上晚自习。
岑溯回到出租屋,赶着明天要查的作业。
老式的电灯,电线裸露,从电箱那里牵过来一根,风大的时候灯泡会来回晃动。
灯光投落,留下岑溯伏案用功的影子。
汗水从额头滚落,晕开岑溯清秀的字迹。
家里不是没有空调,岑溯觉得太吃电费,攒钱买了一个风扇,只有在热到受不了的时候才打开。
这周的卷子有些多,岑溯从晚饭后一直写到零点还剩半张历史试卷,白花花的答题卡空着,岑溯看着论述题看了很久,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莫名的,他想起刑不逾。
刑不逾昨天特意给他做的蛋糕还被他安安稳稳地放在冰箱里。
岑溯下巴枕着手臂,不自觉地鼓了下腮。
刑不逾好奇怪,明明第一次见,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热情,和相处过的同学们都不太一样。
就因为那一本书吗?如果实在喜欢,送给他也不是不行。但是……那本精装版的书是用攒了三周的钱才买到的。
岑溯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刑不逾只是拿走了一本书,却送回给自己可以维持生计的兼职工作和从未有人主动散发的善意。
岑溯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胡乱画了一通。
好烦。
挣扎半晌,岑溯决定拿起手机给刑不逾发消息。
「我可以把书拿回来吗?」
刑不逾没有立刻回复,岑溯自己觉得舒心不少,抱着“对方一定也忙于作业”的想法没有纠结地等回复,安安心心将剩下半张卷子完成,整个人困到不省人事。
快要睡着的时候,岑溯脑海中短暂地闪过几个镜头,猛的一蹬腿,把自己给生生吓醒。
梦中那个人朝他身上泼了一桶油漆,恶声恶气地冲他嚷:“你怎么不跟他一样去死啊?!”
岑溯尚未从梦中抽离,大口大口喘着气,没来由的压迫感,心跳声盖过了楼下不时响起的车喇叭声。衣服被汗水浸湿,仿佛一条濒死的鱼。
很狼狈,很慌乱。
岑溯坐起来,勾着头,抬手揉着后颈,一下一下深呼吸,希望能够快速平静下来。
他摸过手机,略带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怎么才过去半小时啊。
长夜漫漫。
“诶,把数学卷子传上来啊。”课代表站在讲台旁边冲下面嚷,如落水的石子激起浪花。
“卧槽,数学还有张卷子?!”
“不是,什么时候说的?”
“就说你们记错作业了吧,还跟我嘴硬。”
“大佬借我抄抄!”
“滚,自己写。”
“……”
周一总是这样吵闹,总有人会选择性听不见老师临下课前布置的作业,也总有人一张卷子能拯救所有没写作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