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导师回头喊他:“以安,愣着做什么?过来认识一下夏总。”
那一声“夏总”,像隔着前世今生的玻璃,轻轻叩响。
夏栖迟闻声侧眸。
四目相对——
雨声,人群,英文标识,白炽灯……统统沦为虚焦。
夏栖迟的脑海“嗡”一声,像被细长银针猝不及防刺入,
带出一线幽微的橘香——
那香气穿过无名隧道,落进他胸腔,掀起海啸。
他看见一双眼睛。
与便签上画的一模一样:
月未开的弧度,盛满长夏的萤火,
却在眼底深处,燃着一点潮湿的、怯怯的、失而复得的欢喜。
原来,梦里的人,真的存在。
原来,缺失的那块形状,叫——
“冬……医生?”
他听见自己发哑的声音,像跋涉过千里风雪。
冬以安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努力把翻涌的酸涩咽回去,弯出一点职业的笑。
“夏总,久仰。”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指缘因长期握笔覆着薄茧,
却干净、温暖,像雪夜里唯一可供停靠的岸。
夏栖迟盯着那只手,胸口涌起莫名的虔诚与怯意。
他缓缓覆上——
十指并未交叉,却仿佛有电流顺着掌纹奔走,
把彼此缺失的半圆,瞬间拼成满月。
“我们……是不是见过?”
一句话,冲破理智的围栏。
冬以安睫毛抖得厉害,却只是笑,
那笑意柔软得像橘糖化开的糖霜,轻轻裹住锋利的旧时光。
“夏总说笑了。”
他收回手,指尖在掌心悄悄蜷紧,像攥住一整个青春的回声,
“不过,接下来我们会常见——‘多模态记忆唤醒疗法’,还请夏总多多指教。”
夏栖迟想说“不是笑话”,想说“我找了你好久”,
可话到嘴边,只剩低低一句:
“那……以后就拜托冬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