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拥眼神骤变,语气含糊起来:"你娘病中用药如流水,那铺子早折现填了药费,你现在又来问这个。"
"这样啊。"明微唇角微扬,"您若把铺子还来,哥哥的事,我或许还能在国公爷跟前说句话。"
"你!"陆拥瞬时勃然变色,"不愿帮忙直说便是!我们陆家再不济,也不至于让搠哥儿去国公府门前讨饭!"
"说得好。"明微淡淡瞥他一眼,"陆明搠又不是我哥哥,我凭什么要帮他?"
她施施然转身离去,绢帕在指间绕了个轻巧的结。
陆拥盯着女儿挺直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心底暗骂不休——何氏那个老贱人,临死还攥着私房钱,全给了这两个小贱人!连陪嫁铺子都要何家人盯着管,幸亏他早把金铺脱手,否则真是一个子儿都落不着!
明微刚踏入西小院,便见徐野负手立在院中,眉心微蹙地打量着这方狭小天地——难怪方才陆家下人执意要引他去客房歇息。
这小院统共不过两间矮房,窗棂旧得掉了漆,漏进的日头都显得灰蒙蒙的。墙角青苔湿滑,连石阶都缺了一角。
徐野心底诧异:陆家却也是官宦门第,何至于让女儿住这等逼仄院落?他想起妹妹徐姝那带暖阁、书房的精致绣楼,眼前这景象让他喉头发紧。
“委屈公爷了。”明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径自走到香炉前,从袖中取出香锭添上,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您略歇歇脚,我们就回去。”
徐野看着她从容的模样,心头酸涩更甚:“是你继母苛待你?”
她摇头,指尖拂过案几积尘:“我娘去得早,临终前嘱咐我们少往爹爹的女人们跟前凑。这院子虽旧,倒清净。”
娘死后,她和姐姐就从宽敞雅致的荷风院搬到了西小院,姐姐出嫁后,姜氏倒提过要把她挪出来,她不肯,西小院离狗洞近,她夜里出入方便。
明微整理妆匣的手顿了顿,轻声道:“方才席间,爹爹是不是求您为陆明搠谋官职?”
徐野侧过身,朝着外面的方向点了点头,语气轻松:“说了。你放心,市舶司我还是能说得上话。。。。。。”
没等他说完,明微斩钉截铁地打断:“别管他。”
她坐在床边,“陆明搠连《三字经》都背不全,还想谋提举市舶司的差事。那职位管着海上贸易,牵扯甚广,稍有不慎便会出大错。您若插手,来日他闯祸,岂不是要牵连您?”
徐野听着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在为自己权衡,心里像吃了蜜一般,伸手就把她拽到床上:“陪我歇会儿。”
明微跌进他怀里,抬眼正对上那双总是微挑的凤眸。此刻卸了凌厉,只余潭水般的温柔,晃得她心慌。
徐野的视线落在她微启的唇上,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此刻漾着水光,像受惊的小鹿,带着不自知的牵引。
他俯身,阴影笼罩下来。明微被他抵在墙边,后背贴着微凉的墙面。
她悄悄睁眼,正撞见他近在咫尺的眉眼——他闭着眼,眼睫却在微微颤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明微。。。。。。”他低哑地唤,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带着一种摸索的、急躁的深入。
她心尖一颤,某种陌生的冲动促使她仰起头,更深入地回应他的吻。
指尖试探地抚上他腰际,隔着衣料感受到绷紧的肌肉线条。这个触碰很轻,却让徐野骤然收紧环住她的手臂,将脸埋在她颈间闷哼:"别。。。。。。"
像是濒临失控的乞求。
原来,他并非总是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