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什么可以问奴婢。”
石韫玉见她和善,绷紧的神经稍松,温声问道:“我瞧着澄心院清静,这里平时都有哪些人?”
既然反抗无用,已经入了澄心院,那她便得细细谋划,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赎身出府。
小禾笑道:“回姑娘,澄心院除了钱妈妈之外,还有四个丫鬟,五个小厮,两个长随,以及扫洒婆子若干。大爷回京只会带两个长随,其他人一直都守在院子里。”
石韫玉心一动。
这意味着,只要她足够古板无趣,顾澜亭就不会带她走。
到时候留在院里,再想法子脱身就容易多了。
她点了点头,目光掠过窗棂,落在院中的花丛上,恍若随口一问:“那院角的山茶瞧着开的真好,可我记得现下,好似不是山茶盛开的时节?”
小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姑娘还懂花呢,这山茶是去年十月爷回来探亲,专门让花匠培育的,说是晚开的山茶不争春,更有意趣。”
石韫玉若有所思。
顾澜亭这般讲究的人,为何会突然对她一个烧火丫头起了兴致?
不应该啊……
莫不成是那天晚上看到了她,还是说,他看到了她为张厨娘脱罪的小动作?
不管哪个,都不是好事。
她道:“大爷回来后常待何处?”
小禾忙道:“大爷在时,要么在书房看书批公文,要么就在院里喂鹦鹉。”
石韫玉又问了些话,小禾一一答了,她便说要休息。
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渐渐黯淡的天光,心头的恐慌越来越浓。
一想到今夜或许会发生什么,她悲从中来。苦苦忍耐了八年,好不容易能重获自由,谁料意外频发,虎穴未出,又入龙潭。
盼来盼去一场空,到头来要给人家做暖床的通房。
*
天彻底黑沉,小禾敲门进来,手中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藕荷色衣裙,身后跟着两个提水的粗使婆子。
“姑娘,该沐浴了。”
浴桶里的水掺好,小禾伸手试了试水温。
石韫玉道:“多谢你,我自己来就好,你出去吧。”
小禾摇了摇头,拿起旁边的干布巾,坚持道:“姑娘,钱妈妈特意交代了,说让我好好伺候您沐浴,可不能让您自己动手累着。”
石韫玉还想着遮掩容貌,不死心又劝:“不过是洗个澡,我自己来惯了,你在这儿我不自在。”
她在现代哪受过这样的伺候?此刻光是想想有人在旁边看着,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小禾没听进去,伸手拆她发髻:“姑娘您别客气,我动作轻,不会扰着您,钱妈妈说了这是我的本分,要是伺候不好,往后都不能留在澄心院了。”
拆完头发,又伸手想解开她短衫的布扣。
石韫玉忙挡住,一抬眼,见着小丫鬟可怜巴巴看着她。
她顿时说不出继续拒绝的话。
钱妈妈是院里的管事,小禾哪敢违逆?
都是打工人,何必为难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