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伸手就往他左眼而去,长暝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手腕,没让她碰到自己的眼睛,反倒是将侧脸往她掌心里蹭了蹭。
他都被衔身咒控制成这样了,手上的力气倒是大,半点没让她得逞。
他还在装模作样,很温柔地与她道:“这次来了,就留在这里陪我罢?等赢了长晔,我好好重塑一具身体。过去的事都算过去,你不做彤华了,我也不做步孚尹,好不好?”
阿玄的手与他肌肤相贴,她却没露出半分暧昧之色,想要触碰他左眼不成,便立刻换了动作,将力量从他躯体穿透而入。
但即便是极乐境的力量,也被他强行驳出体外。
阿玄立刻抽手起身,退开一段距离,冷声道:“你魂魄乱得厉害,再玩这种手段,小心灵识损坏。”
长暝眼光闪了闪,道:“瞧出来了?”
他只是微微顿了顿,很快又自如道:“是我小看你了。但这也没什么,不会太久的,很快就会好的。暄暄——”
“别这么叫我。”
她忍无可忍,出声打断。
他正要再说什么,殿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有谁强行破开了他设置在门上的禁制,推门迈步入内。
长暝收回了所有宠溺而温柔的神色,有些不悦地拧眉看向来人,斥道:“谁许你随意进来的?”
站在门口的这女子,冷眼从他身上划过,目光又转向了阿玄。
“旧友来访,我岂能不见?”
第290章机缘非是我来,天命如此。
她站在大门正中,穿一身温柔的藕粉色衣衫,在后面红月黑夜的天幕对比之下,显得十分突兀又干净,与整个地界都显得格格不入。
她本就不是魔,她是神,是司掌天机的神君妙临。
她甫一入内,便见长暝跌坐在地上,眼中那点未去的情意未收,看着刺眼极了。另一边,阿玄冷漠站在那边,回过头与她对视时,真是一张熟悉到让她觉得可叹的脸。
妙临没管长暝是如何质问她,只问阿玄道:“阵前不曾得见,听闻你去了天界,我便总有遗憾。既然来了,何不与我叙叙旧呢?”
长暝站起身来,冷声道:“我与她的事还没完。”
妙临讽刺道:“在地界之内,你还怕她跑了不成?”
而阿玄已经毫不犹豫便向殿外走去了。
妙临冷笑着盯了长暝一眼,转身与阿玄一同出去。长暝面色铁青地看着她们背影消失,目光才放在外面的薄恒身上,道:“你将妙临找来?”
薄恒未答,已是默认。他自知有错,垂首听训,没有反驳的意图。长暝看着就更加来气,冷笑道:“若说你昔年喜欢雪秩,我尚好信上三分,你偏要喜欢她?她既能将我伤到如此,你又害怕些什么?我能对她做什么?”
薄恒道:“她早晚得回去,我们又何必算计她?”
长暝正要答这话,实在觉得难受,于是没有开口,只是闭了闭眼,忍不住那种不适感,又伸手在眼睛上捂了捂。
薄恒看到了,也顾不得别的了,快步过来扶住他,低声问道:“还行吗?”
长暝用掌根狠狠揉了揉左眼,放手时整个眼睛都通红,血丝严重地泛出来。他仍带些不屑地冷笑道:“没什么,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薄恒皱着眉看他,神色不明。
“步孚尹。”
长暝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继而又嗤道:“本就不存在,给自己取什么名字。”——
妙临在天界时常居天机楼,那种存放命书的地方,满满当当全是书架子,实在是看着没什么意思。而她在地界的居处极尽奢华,空间开阔,陈设精美,一看就是被细心布置过的。
在最早之时,她与长暝曾是一双爱侣,甚至还预备过筹办婚礼,但最终都因创世神的飞升之祸和大战搁置了。
当初大战时,她保住了长暝的性命,将他藏身在离虚境中,没有让玄沧将他本体都一起带走囚禁,如今大战时,她又突然反水,来地界助长暝脱身回归。
叫旁人看来,如何不算是情深义重?
但妙临看这居处却毫不入眼,丝毫不在意这里是否用心,于她而言,这就是个栖身之地,还不如天机楼冷冰冰的书架子睡着舒服。
她带阿玄入内,又叫侍从都退下,见她们犹豫,便讥道:“你们老祖将这地界的禁制围得水泄不通,还有谁能跑了不成?我与谁说两句话,你们还都非要在旁边听着不成?”
侍从们面露尴尬,只得带上门退了出去。
妙临也不请阿玄落座,径自对她伸出手去,道:“我知道你来地界是为了问什么,随我来,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