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
尽管陈末娉紧紧咬住下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还是被陈父一眼瞧见了她微微起伏的肩膀。
彷佛老了十岁的尚书轻叹一声,抬手搂过女儿:“都过去了。”
他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陈末娉点点头,在父亲的衣襟上擦去泪水,朝他露出笑来:“都过去了。”
女子同娘亲一道,一边一个挽住陈父的胳膊,往府中去。
府里早就准备好了迎接陈父回府的酒菜,三人共同落座,陈末娉眼疾手快地夹了陈父最爱吃的几种菜放进他面前的碗里,一眨眼的功夫就把父亲的碗堆得高高的。
“呦,还记得我爱吃什么,不容易。”
“瞧您说的,我什么时候不记得了。”
陈末娉朝父亲做了个鬼脸,又给她娘亲夹菜。
陈父吃着女儿给他夹的菜,面露微笑:“记得我爱吃什么不算本事,记得你兄长爱吃什么才算厉害。”
陈末娉闻言一愣,兄长?兄长已经多年没有回过京了,就算知道他爱吃什么,也得有法子让他吃到才是。
她对上陈父的视线,见爹爹正意有所指地望着她。
“哥哥,要回来了?”
陈末娉有些不敢相信。
陈父微微颔首。
陈末娉按捺不住,高兴地大喊一声:“太好了!”
他们一家人,嗯,他们陈家一家人,终于能够团团圆圆。
见她开心成这样,陈母忍不住埋怨陈父:“她怀着孩子呢,你怎么这么直接就把消息告诉她,若是一下子情绪起伏太大,伤着身子怎么办。”
“哎呀娘,我没有那么脆弱。”
她也给自己夹了两筷子菜,一边用饭一边道:“要是爹不告诉我,哥哥直接回来被我看到了,那不更是惊喜太过。”
更何况,魏珩逝世那么大的冲击,她都挺过来了,其他所有的事,都不算什么。
她很坚强,她的孩子也很坚强,经历了那么多,还是能吃能睡,听郎中说,它长得很好呢。
“听见没有。”
陈父看向陈母,见陈母瞪他一眼,又轻咳了两声,主动给妻子夹了些菜:“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我辛苦什么了,什么也没干啊。”
陈母说着,看向女儿:“我们二丫才是真正的辛”话还没说完,陈母便止住了话头。
他们是想在女儿生产前瞒住那件事的,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女儿没说,可她的悲伤谁都能看得出来。
多年夫妻,怎么会没有感情,女儿又要忍着怀孕之苦,又要熬过丧夫之痛,这屋中,没有人比女儿还辛苦。
“我没事,念念很乖的。”
陈末娉听出了娘亲的言外之意,但她假装没听懂,摸了摸自己已经很是突出的小腹:“除了前几个月折腾了我一番,这两个月都很乖,爹娘你们瞧我,比先前胖多了。”
“哪里胖了?这不就正常体型吗?”
陈母说着,又给女儿夹了几块肉:“多吃点。”
陈末娉乖乖低头,把父母夹的菜都吃干净。
战争结束,陈父回家,连兄长也要回来了,对于陈末娉来说,总算是几件开心事。
她现在身子骨调养的不错,就算陈母不让,可她也主动帮衬着处理家中庶务,安排人打扫兄长当年所住的院子,采买物件。
日子真的在慢慢平静下去,只要她不去特意地想那个离开的男人,她现在过得日子,真的挑不出来半点差错。
不,偶尔还是有一点差错的。
陈母面露难色地将一个份量不小的匣子放到她面前:“喏,又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