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所谓血之子的传说?”
“换成你,你会相信么?”
玛利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张凉一句,张凉注意到,当自己提到有关于该隐赫斯特与污秽之血的时候,玛利亚表现出了一种丝毫不加掩饰的嫌恶。
“我承认,那血液为该隐赫斯特带来了他们想要的荣耀与实力,也让他们能够像贵族一样生活,甚至还可以让他们将自己那些不合时宜的传统延续下去。”
张凉追问道:“他们口中的血污又是什么?”
“欧顿是无形血液,它存在于每一个活体的体内,而血污,或许就是从这些活体当中找到的,最接近于欧顿血液的部分。”
听到这里,张凉不由得皱起了眉:“所以这个过程便是,不断地收集、汇聚其他活人……活的生物体内的精华血液,并将它们汇聚起来的过程?”
张凉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这种描述简直像极了他以往收集“血之回响”的过程。
他看见玛利亚朝他点头,不禁说道:“如果确实如此,那么其实血之子的出现根本就不需要特定的孕育者吧?”
“从某个方面来说,确实不需要。”
玛利亚用手指轻轻地沾了一点茶水,在桌面上轻轻地勾画出了一个由两只背对背的怪物所构成的图案。
“他们欢迎任何一个猎人加入该隐赫斯特,也会愿意提供给他们污秽之血。”
“一旦开始,就鲜有猎人能够从中脱身了……该隐赫斯特的污秽并不在于血液,更在于他们的环境,用不了多久,凡是接触过污秽之血的猎人就会直接投身于该隐赫斯特事业中,而事实上,当他们接受了高纯度的污秽之血后,自然也就成了欧顿的载体。”
玛利亚轻轻一笑:“一群连染血的怪物尸体都能当做荣誉证明的贵族……哼。”
她看上去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便从桌子旁站了起来:“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有。”
张凉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玛利亚斜了他一眼,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玛利亚,你们是怎么看劳伦斯的?”
“我们?”
张凉顿了顿,修正道:“或者说,你个人对他的看法?”
“他做的都是他该做的事。”,玛利亚用平缓的语气说着,她的情绪被一个个字眼遮盖了起来,但从她口中传出的每一句话的重量却在逐渐地增加:“不过,他也会是我想最想杀死的野兽。”
……
血潭中的血水变得更加粘稠了。
林梆在这血潭中艰难地跋涉着,这些粘稠的液体现在就像是一只只无形的手,只要他有哪怕一丁点动作,这些血液便会开始用力地“拉拽”他的身躯。
不久前,林梆听见了从极远极远的地方传来的钟声,那钟声与远方治愈教会大教堂的钟声相互应和着,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循着钟声远行的苦行人,在他背后的布包里,则是他此行要“送达目的地”的诡异“圣物”。
那是劳伦斯的头骨,只存在于这梦魇之中的,他为人时的头骨。
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纯粹过,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了解自己接下来想要做的每一件事,甚至已经预想好了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林梆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执念与恶趣味充斥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