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练了。”我顿了顿,又道:“你哥也……嗯,虽然嘴硬,其实挺认真的。”
“他从小就这样啦,”泉奈嘻嘻笑,“小时候我贪玩掉池塘里了,被捞上来后发了一整夜的烧,他抱着我跑了十里地去找族里的医忍,路上还骂我‘真是个笨家伙连玩都能把自己玩生病’。”
我怔了一下,眼眶忽然有点酸。
我想起凪。
我也曾这样抱着他,走过十几里泥地。
“……你怎么了?”
泉奈察觉到我沉默,凑过来看我。
我偏过头,轻声说:“没事……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冷。”
他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中擦好的苦无一根根收回布里,然后拉过我手。
“你要是冷,就多靠近我一点。”
那一刻我真的有点慌。
我不是没被人牵过手,但自从凪死后,我几乎从未与人有过如此贴近的肌肤接触。泉奈的手温暖、干净、没有力气,也没有防备。
而我的掌心早就结了茧,皮肤粗糙不堪。
我想抽回去,但他握得很紧。
“你在我们宇智波,就是我们的人了。”他说,“所以,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真的成为“谁的人”。但此时此刻,我只是点了点头,任由他的手牵着我,走在落满枯叶的小路上。
风吹过来,带着山林的气息。
阳光明媚。
我从没觉得,这个世界,竟然也能如此安静。
晚上回到房里,我躺在榻上许久都没有睡着。
我在想,我是不是变了。
刚来这世上的时候,我对所有人都是防备的,冷淡的,哪怕他们救了我,我也从不放松警惕。
可现在,我居然开始会在心里默默期待第二天的训练、期待泉奈的笑、期待斑嘴硬之后的沉默转身。
这不像是“想复仇”的人该有的情绪。
可这才是“我”。
我原本就不是冷酷的人,我是……敏感的,胆怯的,在那个我不敢多想的回忆里,我会哭会笑,时而会愤怒时而会悲伤,很多时候想要人陪伴,只是不敢说。
因为说出来,就会失去。
就像母亲朝阳和弟弟凪一样。在这里的人命如草,稍有风吹草动就散了。
但斑和泉奈让我开始相信。
有些人,不是靠近你,是在慢慢地把你救出来。
就像我沉在水底太久了,他们一左一右,拖着我往上浮。
这一天夜里,我没有梦到母亲和凪。
梦里只有山林和溪流,泉奈在前头跑着,斑坐在高处看我们,懒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