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和蔼笑道:“免礼,都免礼,快给贵妃赐座。”
康玉仪便坐在太皇太后主位东旁,裴玉媗则坐在西旁。
太皇太后笑道:“说起来,你们不日便要启程前往热河行宫了,其实哀家也很是想念避暑山庄的宜人风景,只是年老体衰,实在走不动了。”
裴玉媗连忙笑着哄道:“太皇太后是千岁之身,怎么会走不动呢?只是京城皇宫内还需要您的坐镇罢了。”
太皇太后即刻被外孙女的话哄得乐不可支,笑得脸上纹路尽显。
康玉仪如今的记忆中,她只在赏莲宴与圣寿宴上见过太皇太后,并不知晓如何与她相处,索性静静地听她们祖孙二人对话。
见她久久不语,太皇太后终于摊牌,“贵妃啊,哀家召你前来,是有一桩事要与你商量的。”
康玉仪心下微惊,毕恭毕敬道:“娘娘请讲。”
太皇太后略叹了口气:“贵妃也知,哀家这外孙女玉媗如今年也过二十了,哀家如今最记挂的就是她。”
裴玉媗连忙垂首,故作一副害羞的模样。
然则她心里很是愤愤不平,她自认贵为大长公主之女,又曾被批测出凤命,如今居然在一介奴籍出身的妃妾面前低三下四。
太皇太后又道:“无论玉媗嫁到哪一家,哀家都不放心,若能长久留在宫中就好了。”
康玉仪微怔,不懂太皇太后为何要与她说这些。
裴玉媗佯装楚楚可怜道:“求贵妃娘娘成全,臣女只愿能长留宫中陪伴太皇太后,绝不会与您争宠的。”
“皇帝一向待玉媗如同亲妹,便是册封为妃也不会影响贵妃你的地位的。”太皇太后继续劝导。
康玉仪眨了眨眼,单纯不解道:“册封妃嫔之事臣妾也做不了主的,太皇太后为何要与臣妾说?”
“皇帝如此宠你,若你能稍加劝说,皇帝定会同意的。”太皇太后不惜放低身段奉承一番。
康玉仪很是一根筋道:“可此事臣妾实在无法做主,陛下也不会听臣妾的啊。”
太皇太后与裴玉媗见她刀枪不入,面面相觑。
“如若贵妃能劝说皇帝给玉媗册封一个位份,日后涉及立储之事,哀家与裴首辅定会鼎力支持大皇子的。”太皇太后开始以利相诱。
“花无百日红,与其等日后皇帝选秀纳妃充盈后宫,你与大皇子失宠,还不如现下得了哀家与裴家的鼎力相助?”
康玉仪闻言默不作声,愣怔了许久。
自认还是十六岁的她,骤然听闻这些涉及立储的朝堂大事,根本没办法在脑袋中消化开来。
小胖团子还这么小,居然就已经牵扯到这么复杂的事情里了?
从她一觉醒来无缘无故成了贵妃,到渐渐与小胖团子熟悉起来,她从来没想过可爱年幼的小胖团子日后可能会是一国储君,甚至是天下之主。
太皇太后与裴玉媗原本设想过她会立即答应,也可能会扬眉吐气般阴阳怪气一番,没想到她就这么愣愣地呆坐着。
慈寿宫正殿内一时陷入冗长沉寂中,落针可闻。
太皇太后欲要再说什么,却见康玉仪忽然捂住头顶,秀眉紧紧蹙起,很是痛苦的模样。
太皇太后与裴玉媗心下骇然,她们可没有干什么下毒的事!
这狐媚子康氏怕不是在设计害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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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丽楼。
博陵侯之子崔沐霖正被一群脂粉浓重的风尘女子围绕着。